“好了,你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尽管问她吧,这一段就连我都是半途中才进去的,她更了解。”说完,陆藏就起身走到了另一边的棚子下面,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男人朝他小跑过来,给他递上一份文件,他自顾自地翻看起来。
“好。”陆平文叹了口气,“你说,这里怎么改?”
姜岁和他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坐在箱子上,另一个坐在桌子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改起剧本,其他人则是自己拿着不断更新的剧本低头狂背。
林少雪习惯性的想要走到自己的棚子下面,但是刚走了两步一抬头,就看见陆藏在那坐着,便脚下转了个弯,去了另一个方向——她本就喜欢一个人呆着,即便是自己的位置,如果坐过去也是相对无言,那还不如自己直接走开,反而少了些麻烦。
另一边,陆藏看完下面人放松上来的报告,太阳穴有些酸胀。
大概真的是老了,竟然看了这么几页纸就酸了眼睛。他抬起头,扫视一周。他们现在正在看守所活动的操场上,这里比当初那个小看守所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设施也多,桌椅就有十几张。
他的视线在扫到不远处的女孩,饶是他再冷静理智,在那一瞬间,他也控制不住的打翻了手边的塑料瓶。
女孩侧身坐在方桌旁的石凳上,她的身上还穿着囚服,初春的天气里这样穿是有些凉了,不过好在太阳温暖,她也不在意。她的膝盖上摊着一本书,看不清封面,反正不是剧本,一页一页地翻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很瘦,头发剪齐堪堪与下巴相平,看书的时候背脊挺直,上衣下摆大大的垂下,衣袖卷起一个边,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
林少雪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手腕上多了一只大掌。
她抬起头,看着这个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捕捉到他看到她的脸的瞬间的惊讶,或许还带着失望——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的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
他惊讶什么?她还奇怪他干什么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旁边呢!
林少雪的眼神落在自己还被按着的手腕上,不动声色地抽了抽——男人看上去瘦,手劲到不小,她几次都没抽出来。
“您有事吗?”她问。
其实就连声音也有那么一点相像,都是清清冷冷,还带着少女的细柔,却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只是怕也是不同的。
林少雪的冷淡是人情上的冷淡,她不喜欢同不熟的人过多的交流,这种冷淡会因为对象不同而改变。
而那个人的冷是深入骨髓的,她或许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微笑,或许就连声音中也带着笑意,但不管她的语气如何柔和,一句话再说出来之后就把自己摆在了那个别人触不到的最高点。你会感觉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俯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