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走到他跟前,瞧案上玉翎正默的字,道:“你怎么还在默《颜氏家训》?是你师兄罚的?”
“不是,是师父罚玉翎默的那三遍《颜氏家训》,玉麒师兄许玉翎十天默完。”
龙城无语了,玉麒你为什么不许他一年默完?
“师父,玉麒知错,请师父责罚。”玉麒瞧了师父蹙眉,小脸就吓得发白。
“这次就按你吩咐的罚吧。只是以后师父罚下的默书,如果没有明确吩咐时间,就是要一次默完,记下了吗?”龙城淡淡地道,算了,反正大哥已是回去了,不用再圈着玉翎了。
“是。”玉麒和玉翎一起应了。
玉麒恭送龙城出来,瞧师父从园中的甬道往三叔的院子走,欠身道:“可用玉麒先去通报吗?”
龙城道;“不必了,你去请福伯过来你三叔的书房吧。”
“是。”玉麒欠身应命。
从拱门进来,顺着甬道过去,穿过一排排如今开得灿烂的荷花缸,便是龙晴的书房,如今阳光正浓,书房的门开着,已是摆了三方书案,龙晴、龙羽和龙星分别跪在案边抄书。
龙城见了,不由微微一笑。龙晴忙停了笔,站起来,却是跪得时间太长了,又起得太急,不由轻扶了一下书案,才转身过来道:“龙晴见过大哥。”
龙城走过去,看龙晴书案上正默的,正是《金刚经》,龙羽和龙星也请安下去,神色皆是惴惴然。
“很好,傅龙晴,我正琢磨着找个什么错处打你一顿,你可是自个儿就送过上来了。”龙城淡淡地道,也没什么怒气,龙晴只是垂了头,不语。
“是龙星的错。”龙星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三哥只是……”
“住口。”龙晴轻斥,对龙城道:“是龙晴自作主张,才仿了龙星字迹抄写《金刚经》,请大哥重责。”
“你自作主张的事情多了。”龙城踱步到他身边:“而且还屡教不改。”
“是。龙晴知错。”
龙城淡淡一笑。去窗前的八宝阁上,取了一根戒尺来,也是紫檀木的,与自己书房中的一样。
福伯匆匆告进。
龙城微笑道:“劳福伯,打龙晴五十下戒尺。”
福伯进来,已是看见地上跪了三位少爷,心里已是猜到怕是要罚三少爷,果真是。
“是。”福伯接过龙城递过来的戒尺,对龙晴欠身:“三少爷,老奴僭越。”正想转到龙晴身后,龙城淡淡地道:“手。”
龙晴缓缓伸平双手:“龙晴恭领大哥责罚。”
福伯拎了戒尺,一下下打下去,声音很清脆,龙晴俊逸的脸很红,然后慢慢地褪了血色,头上也渗出冷汗来,可是龙晴的手,依旧伸得很直。
手上的檩子青紫,然后血红,然后渗出丝丝的血珠,龙晴只是凝眉,微垂了眼睑,只是偶尔睫毛轻轻地颤抖一下,流露出隐隐的痛楚。
五十下罚过,福伯欠身退到一侧,龙晴依旧举着肿胀的手,请大哥验伤。
龙城看了一眼,道:“行了,思过也免了,你既喜欢默书,便默书吧,龙星剩下的那些《金刚经》便都由你来默写,若是到时无法完成,也是一样的规矩,少一页,五十板子。”
“是。”龙晴应。
“龙星回房去吧,明儿起好好教导小卿武功。”龙城看龙星,龙星正瞧着三哥很是心疼的样子。
“是,大哥。”龙星忙应诺,收回看着三哥的目光,垂下目光。
“小卿要遵族长爷爷的吩咐,年底回坝上受洗心之刑。”龙城的语气还是很淡:“你多费些心思。”
“是。”龙星应了,心中可是一惊。
龙羽不由出声问道:“小卿如今年满十七,那洗心之刑极重,若是小卿无法熬过……”
龙城淡淡一笑:“身为傅家弟子,若连这点苦楚都受不过的话,就不必活在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