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什么,赶紧去给二师兄拿布巾。”魏之恕气息粗而急,他扯着短衫衣襟,快速就给扯开扯乱,露出不知何时被热汗浸湿的白色里衣,底下是薄薄一层肌肉线条。
陈子轻只是穿个鞋的功夫,魏之恕就把衣襟全扯开了,茶褐色若隐若现。
啪
陈子轻手里的鞋掉了下去,他赶紧去捡起来套在脚上,手忙脚乱地去给魏之恕打水。
魏之恕的鼻血已经顺着薄唇,下巴,淌到了脖子上面,他有些失控地四处盯视,如饥饿的成年雄狮急迫地搜寻猎物,最终盯住了背对他舀水的人。
可他没有长矛。他的长矛弯曲着刺不出来,只有从头到脚干柴烈火在自我焚烧。
魏之恕用力攥了几下,似乎攥出了动静,但也可能是错觉,他疼得嘶嘶抽气,满脸汗地摔门走了。
门可怜兮兮地“哐当”作响,陈子轻把水瓢放进木桶里,他继续回床前吃蜜饯,吃了会去找管琼。
这个时候管琼还没正式守夜,她在屋里整理衣物。
陈子轻敲门进来,问她吃不吃蜜饯。
管琼的发髻上插着那支碧玉簪子,衬得她亭亭玉立气质清雅如菊,她道:"不吃。"陈子轻还是把一半蜜饯拨到了她桌上的小空碗里。
小师弟来去像风,管琼看了眼分给她的蜜饯,她放下手中的短衣过去,拿起一块吃掉。管琼数了数蜜饯,数出三人分的数量,找了个空罐子装起来。
天亮就是前有才的“上材”日。
前家请道爷做过超度法事,过程中有意外,结果是好的,可前有才的亲属依旧没来几个。邢剪不封棺。
亲属七嘴八舌争吵起来,被他一击厉眼给制住了。
"邢师傅,银钱我们俞家早已结清。”前有善强忍不快,“我们两方也谈妥了,怎么能在这时候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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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按照我这个义庄的规矩,要么你们抬前有才去县里的义庄上材封棺。”邢剪调整左手假肢,"当然,我只收他停放期间的银钱,其他全退。"
陈子轻偷瞄抠门大糙汉邢剪,都进钱箱里了,舍得退啊?
前家的视线也看过去,他们嘴上没说话,眼里跟心里都充满了鄙夷,认定义庄老板只是故意为难,试图再另敲一笔。
哪知他已经问二徒弟是什么时辰。
“辰时一刻。”
"到巳时。"邢剪抖动抖动布袍大袖,横眉竖眼道,"各位,时辰一过,义庄就不奉陪了!"陈子轻很诧异,竟然真舍得退,原则问题,行有行规。
没办法。
前家只能回去叫人。
家属们擦着时辰在义庄聚齐,他们轮番上前见前有才最后一面,大多都不敢正眼看,怕产生梦魇,怕当场吐出来。
"有才啊,上材了,你安心上路吧!"
前有善扯着喉咙,用最大的音量高喊:"有才啊,上材了,你安心上路吧!"灵堂里响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喊声。
最后一位亲属探望结束,邢剪手持铁锤:“管琼,元宝钉。”
管琼将四枚元宝钉递过去。
陈子轻看了眼,实际就是铁钉,很大很长。他走到邢剪身边,把手挡在脸颊边,小声道:“师傅,我想看一下前有才的手臂。"
邢剪压着剑眉扫他。
“就一眼。”陈子轻请求,今早一起来,他就悄悄进灵堂检查过前有才的手臂,没瞧出什么,这眼看就要封棺了,他不得不再看一次。
邢剪将铁锤掉个边,木柄那头伸进棺内,撩开前有才的一条长袖。耳边有吸气声,他眼神警告小徒弟沉住气,转而就撩俞有才另一条袖子。同样是紫黑色。
邢剪合上棺盖,他扬起持铁锤的右手,一落,铁锤刚巧砸在他竖着抵住棺材一角的元宝钉上面,"叮"地一声响,众人都屏住呼吸,等他再落第二捶。
却见他迟迟没落下来,他用口型命令呆住的小徒弟:"退后。"
陈子轻恍惚着照做,
他退出前家亲属堆,一直退到灵堂外面,蹲在屋檐下望着院子里的棺材梳理思路。
一开始的怀疑被证实了,前有才是任务里的一环,原主跟他中的是同一种毒。
原主掉江,前有才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