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坐到鱼郦身侧,肩舆被高高抬起。
行至御苑时,赵璟握住了鱼郦的手,冲跟在身侧的嵇其羽问:“垣县那些刺客的来历查得怎么样了?”
嵇其羽回:“臣已让人去认过尸,基本可以确定是从前越王府军,至于受谁指使……”
赵璟道:“但说无妨。”
“大娘娘身边的荆意前些日子经常出宫,行踪成迷。”
赵璟握着鱼郦的手骤僵,鱼郦微微一笑:“算了,快别查了,真查出什么来,还能为了我把你的亲娘怎么样吗?”
赵璟凉凉道:“我大魏后宫规训第一条,便是女眷不得干政。有些事情,她就算是我的亲娘也不能干,你不要太自作多情,不是为了你。”
原来这件事情要紧的地方在于勾结越王余孽,而不是想要她萧鱼郦的命。但怕是方向错了,这等周密的部署,可不像她姑姑那个榆木脑袋能干出来的,她多半是被人推出去挡枪了。
鱼郦正想调侃几句,忽得意识到赵璟那句话是一语双关,她笑说:“好,我不干政。”
她面上挂着笑意,心里却在想,真险啊,当初差一点就妥协嫁给赵璟了,若真成了亲,他们就是另一对太上皇和萧太后。
将成怨偶,非死即疯。
赵璟亲自把鱼郦送回寝殿,终于忍不住,将她头上的金钗玉环一一拨下扔出去,他将披头散发的鱼郦拥进怀里,柔声说:“我昨夜跪在父皇灵前,一直在想,世人总说千秋万岁,哪里来的万岁?从今年起,朕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寝,就睡在父皇的隔壁,那里头宽敞得很,朕还给你留了位置。你放心,你再怎么闹,有多么不甘心,你都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他说完就把鱼郦松开了,冲殿内宫人道:“好好伺候娘子,可不许惹她生气,朕今晚可是要让她侍寝的。”
赵璟终于扳回一城,笑着离开。
鱼郦散发进殿,蓦地,挥手扫落了案几上的物什。
宫人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只有福已小心翼翼上前,心疼地说:“娘子,你的手伤了……”
鱼郦抬起手,果真见指尖鲜血淋漓,该死,伤得还是右手。
她紧张起来,“快去拿药。”
福已十分伶俐地将药箱拎出来,摆弄出瓶瓶罐罐,合蕊皱眉看他,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
鱼郦却摇头:“不要你,就要他。”
福已受宠若惊,殷殷上前为鱼郦敷药。
鱼郦干脆摒退了众人,只留他在身边。
福已将鱼郦的手搁在绸帕上,像对待稀世的珍宝,每抹一下药膏,就要送到唇前吹一吹,他叹道:“娘子的手生得和脸一样美,要好好爱惜,伤了多可惜啊。”
鱼郦歪头瞧他,觉得这个人真有趣,被赵璟惹出的阴郁稍散,微笑:“你的脸长得也美,可惜……”
福已面露忧郁:“可惜,是个阉人。”
“可别这样说。”鱼郦道:“有人多了二两肉,也不拿它干人事,呵,还不如阉人。”
福已不妨她竟会开这样的玩笑,忍不住捂嘴咯咯笑起来。
鱼郦也笑,两人笑作一团。福已不禁怅惘:“从前随梁都知去给娘子送画像,说是要给娘子择婿的,奴心里可担心了,就怕娘子真看上谁,就要离开春熹殿,不在宫里住了……”
作者有话说:
我敢肯定,你们绝对在玩火。
(1):出自宋,司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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