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馆老板的指引下,他与那名中等身材的男子来到距离大门不远处,在一张靠角落的餐桌前坐下。他低垂着头,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又或许是在回忆过去的岁月。
那名中等身材的男子则显得更为活跃,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餐馆老板,用粗大的嗓音点菜。他的声音在餐厅里回荡,打破了原本的沉默。点完菜后,他还特意要了两瓶高度白酒,显然准备与杨大奎畅饮一番。
李正还欲动身,叶良压住他的手便立刻加大了几分力度,随之,叶良扭头看向李正,他双眉紧锁,二目炯炯的盯着李正,压低了声音对李正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那些话,况且这里也不合适。”说完叶良的目光环视过餐馆,于是继续道:“他们都会记得我们的样子。”
叶良说到这里,李正的身体明显向下沉去,像是灌水的气球被放到椅子上,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杨大奎。他看着杨大奎那略显苍老的面容和黯淡无光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记得照片中,杨大奎身材健硕、意气风的样子,如今已经历了太多的沧桑和磨难,变得不复从前。
餐馆老板很快将菜肴和白酒端上桌,那名中等身材的男子迫不及待地打开酒瓶,为杨大奎和自己各倒了一杯。他举起酒杯,向杨大奎示意,两人随即碰杯畅饮。然而,杨大奎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机械地举杯、喝酒,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姜成再次将目光转向李正,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思和凝重。还下意识的左手伸向他放在桌边的夹包,随手将夹包向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些。这个动作虽然细微,但却透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和警惕。
可姜成这个平平无奇的动作,却引起了叶良的注意,他盯着姜成拉近身边的手包,之后抬眼看了看姜成,而姜成却没有注意到他。
姜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他清楚,此刻的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弦,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不可预知的后果。他看到叶良用力按住李正的手,这是一个明智的举动,提醒他们在这个餐馆里动手绝非明智之举。
姜成知道,他们都需要冷静下来,不能被情绪左右。他扫了一眼杨大奎和那名中等身材的男子,而就在此刻,李冰的形象却在姜成的脑海中浮现,他想起自己曾对李冰说过的话,以及李冰所背负的那些令她透不过气的仇恨。
姜成的心开始暗自计划,于是他开始仔细的向四周环视,留意着餐馆中的每一件物品和每一个人。
深思熟虑后,姜成从夹包中摸出了手机,指尖熟练地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在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正和叶良的反应。李正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警惕地盯着杨大奎;而叶良则与姜成对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仿佛在传递某种默契。
电话很快接通,姜成用十分自然的语气说道:“你们那怎么样了?……哦,没事没事,在我这呢。……嗯,对,在我这。他们也都在。……你们快点过来吃饭吧,还中午吃饭这家。”话语间,他故意将声音放大,让在场的其他人也能听到。
挂断电话后,姜成将手机放回夹包内,脸上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这个电话不仅是为了通知其他人,杨大奎在他面前出现,让他们赶快过来,更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缓冲的时间。同时,他也在为接下来可能和将要生的事情做好准备。
随后,姜成转过头对叶良说:“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很快就会过来一起吃饭。”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轻松,仿佛这个决定为接下来的行动增添了几分信心。
叶良看向姜成,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打趣道:“你说得对,吃饱了好干活。不吃饱哪里来的力气干活呢?”接着,他转向李正,松开了之前紧紧抓住李正胳膊的手,并在刚才抓过的地方轻轻拍了两下,仿佛是在安抚李正的情绪。
当李正转过头看向他时,叶良继续说道:“你说对吧?不吃饱了怎么干活呢?”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在告诉李正,一定要冷静,现在不是时机,餐馆这里更不是合适的地方。
李正看着叶良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低声挤出一个字:“对。”虽然声音不大,但浸满了阴冷的杀气。而这,已经是李正极力克制的结果了。
此刻,李正的脑海中如同电影般快播放着各种撕碎杨大奎的场景。那些场景,他曾经在无数个夜晚的梦中反复经历过,每一次都让他感到愤怒和痛苦。他想象着用自己的双手,将杨大奎彻底撕碎,让他为杀害自己的父母付出应有的代价。
毋庸置疑,此时李正心中的怒火犹如一八一五年坦博拉火山(tambora)大喷一般,猛烈而炽热。
坦博拉火山摧毁了无数的生命,甚至影响了全球的气候和生态,被誉为人类历史上最为壮观的自然灾难之一。
李正对于杨大奎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无需多言。今天再次见到杨大奎的那一刹那,他的愤怒如同即将爆的坦博拉火山,喷薄欲出,势不可挡。这种愤怒无法用任何言语来描述,它深深地扎根在李正的心中,成为他此刻最强烈的情感。
然而,叶良看似及时的那一抓,虽然让李正意识到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李正虽然深知叶良的是正确的,但知道归知道,多年沉积在他心中的仇恨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压抑住的?每当他闭上眼睛,那些充斥着仇恨的回忆就会像潮水般涌来,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梦魇中,无情的灼烧他每一寸肌肤。
然而,经过多年的沉积,他也越来越明白,愤怒和仇恨并不能帮助他解决问题,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困境。
李正尝试着用各种方法来平复自己的怒火,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似在叶良那一抓和李正自己的努力之下,李正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愤怒,但这所谓的“勉强控制”,更像是在即将喷的坦博拉火山山口处,仅仅盖上了一个城市下水井的井盖,它毫无用处,随时都有可能被愤怒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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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有话说:“正哥此刻的愤怒,真的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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