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贾环和贾琮来拜见嫂子,都是小孩子,都在不懂事儿的年纪,让贾琮叫一声嫂子,还能模模糊糊的叫出来。但是贾环就是个皮小子,在大人的怀里不停的挣扎,刚哄了两句就哭了出来。
王夫人的脸色立即难看了,冷冰冰的能刮下二两冰渣。都是庶出的,人家贾琮还能模糊的叫人,这小子大喊大叫,衬得她不会管教孩子。
接着是家里的姨娘们来见面,云芳这才注意到刚才在门口打帘子的是姨娘们。
这些姨娘也没介绍是哪位,直接一起上来见礼,因为是贾赦和贾政的妾室,贾瑭和云芳坐着也不太好,毕竟也要给贾政兄弟两个脸面,更要给这些庶出弟妹们面子,哪里能受他们生母的礼,双双站起来避开了她们行的半礼。
这些人下去之后,是各房的大丫鬟们和管家媳妇来拜见,一排一排的进来,安安静静的磕完头下去了,也没记住都是谁。随后两口子被打发去宁国府,宁国府有祠堂,要在族谱上记下云芳的姓氏,顺便也见见贾珍夫妻和贾蓉贾蔷。
贾珍的妻子尤氏在上房接待了云芳,贾蓉贾蔷来磕头拜见婶子之后随着贾珍贾瑭去了前院。留下珍大奶奶尤氏和云芳说话。
两个人本来是陌生人,都是没话找话。
珍大奶奶问云芳:“平日在家做什么消遣,爱不爱听戏?”
“平日陪着我娘家的祖母,不太爱听戏,只是因为昆戏拖长腔,唱的太慢了。”
“你也是个脾气爽利的。”珍大奶奶笑起来,“跟凤丫头一个样,凤丫头就是你二嫂子,和你琏二哥哥是青梅竹马,咱们贾家和王家的关系向来亲近,他们是从小认识的。你二嫂子也不爱听昆曲,要是唱猴戏她一准高兴。”
云芳也陪着笑了两声,就觉得没话题可聊了,毕竟说贾家的人不合适,她和珍大奶奶也没什么交情,最忌讳交浅言深。
可巧这个时候有人来回话:“回大奶奶的话,给秦家把东西送去了,送东西的人回来了,说秦家得了东西非常感激大爷和大奶奶,想要改日来感谢呢。”
“不必了,就说都是亲戚,太客气反而外道了。”
丫鬟退下去,珍大奶奶说:“咱们家又要办喜事了,蓉哥儿年纪不小了,该给他说媳妇了,如今我们这边看上了秦家的姑娘,两家都商量好了呢,年后给他们办事儿。前日秦家的小爷病了,刚才我们大爷打发人给他们家送人参去了。”
秦家?
云芳忍不住问:“哪个秦家?家里多少人口?那姑娘有几个姐妹?”
珍大奶奶就说:“秦家的老爷以前也做官,现在辞了官,家里门第不显。家里只有两个孩子,除了这个姑娘就有一个兄弟,姐弟两个伴着老父,没了母亲。”
按照古代丧母长女缺教养的说法,在古代社会的苛刻要求下,秦家姑娘的条件几乎是不能做一个家族的宗妇的。秦家女怎么就成了贾家的宗妇?
云芳也不好问,只说了一句:“怪可怜的,想来是那女孩不错,不知道嫂子见过没有?”
“见过,”珍大奶奶嘴里不吝啬夸奖的词儿:“真是个好孩子,我见了她一面,真是各色妥帖,我是比不上的,就是咱们家的姑娘和她比也多有不足。加上这孩子长相也好,说话也和气,我是爱的不行,回家就跟蓉哥儿说这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真真是用什么词儿都形容不了她的好。”
云芳和珍大奶奶在这里尬聊,外面贾瑭和贾珍也在聊贾蓉的婚事。
贾瑭说:“哪怕是人再好,到底是出身低了些。”
贾珍不在乎:“诶,兄弟,这就是你不懂了,人比家世重要。有多少人就因为家世太低一辈子不能出人头地,然而他们的手段高明,奈何没出头之日。女子也是这样,蓉儿的媳妇要做宗妇,有本事才能做的好,如来了一个一等人家的富贵姑娘,到底面皮薄不会办事儿,容易被族中的长辈笑话,也做不了什么,不如直接找个有才学的才好弹压着些。”
贾瑭喝了一口茶,这个理由是说的过去的,而且是务实的。要不是因为知道他将来和儿媳妇有些不可说的秘密,贾瑭也会赞成这个说法。他还想劝,贾珍又说:“蓉儿也想娶秦家的姑娘,我想着不如成全了他。”
贾瑭看了一眼贾蓉,贾蓉对着贾瑭扯了一个笑,十分敷衍,反而是旁边的贾蔷羞涩的脸红。
贾瑭再回头一想自己的身份,觉得也没立场去反对。
于是说:“此事只要大哥哥觉得合适,就这样吧。”
云芳和贾瑭回到家,两个人议论这件事儿,贾瑭跟云芳说:“他们至始至终都没说秦可卿是从外面抱来养的,这个秘密怕是知道的不多,最起码外人不知道,甚至是被秦家瞒的非常好。可就这个身份,外人说她是公主……”
“有些牵强附会,”云芳说:“人家说她是公主,是因为她房里的摆设和她的葬礼,觉得超出了规格,甚至摆设也是昔日后宫的用品。我觉得不是公主,她和皇家应该是没关系的。”
贾瑭想听听她怎么说。
云芳分析着:“她房里的摆设,都是一些带着风流韵事的物件,其实映射了她和公公的不道德,也暗示了她其实内心就是一个挑战道德的人物。而她的葬礼,其实是她公公舍不得她,确实是在悲痛之下做的疯狂了一些。
至于超过规格,只能说贾珍大胆包头,其实这个人做的事儿很多已经是无法无天了,做习惯了,没人管教他,官府也不理会他,他就觉得出格一点没什么。”
“哦?”
云芳想了想,把前几个月的事儿告诉了贾瑭:“我哥哥有天晚上没回来,香草的哥哥跟我说,是因为城北一处小院子里丢了东西。后来我问我哥哥,他说是因为有个贼去了一户人家偷东西,从墙上跳下去的时候,觉得土地不够松软,就觉得这家人肯定在院子里挖地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