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很矛盾。
妹妹如此厌恶一个人,说明祝池阳跟阮呦之前的交往很不愉快;他应该迅速解决他。一方面又顾及阮呦的想法,不敢随意跟对方见面。
他之前一直在等阮呦主动提及过去的事情,阮呦确实跟他说了很多。
路边摊、游乐园、过山车、甚至与养老社区周芷阿姨的一切,提到的都是美好的回忆,难过的地方半点没提。
顾傅琛以前总想着不能逼阮呦,等妹妹慢慢接受了现在、跟过去和解,回过头的时候会发现他跟爸爸妈妈始终站在她身边。
可谁会没有一点秘密。
他的秘密也没有跟阮呦说。
晚餐。
阮哟下来时表现如常,看到他后主动开口。
“我不同意祝池阳成为主讲人。”
顾傅琛一愣,随后道:“我听说了这件事。”
一向是陆家处理与小课有关的事情。
这点小事不至于上报,只不过这还是小课助理第一次听到阮呦的吩咐,而且还是如此强硬的吩咐,辗转找到顾傅琛确认。
顾傅琛对于别人是生是死,事业状态是好是坏满不在乎,冷血一点讲,他只在意阮呦的想法。
阮呦喝了口鸡汤,胃里暖融融的。
顾傅琛说完后一动不动盯着她,很想继续往下问,又怕她难过把话咽了进去。
这让阮呦想到了每次鹿鸣跟她说事情,说一半还有一半要卖关子,急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
阮呦从未主动提及过去的经历,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跟哥哥说这些事特别矫情。她不想提及过去,但却是想跟家人诉苦的。
人人都有委屈,她也有。
小时候被盛贝盛数欺负,会哭着喊着跑到祝池阳面前告状,希望他能帮忙,他却不搭理她。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一句话不适用于她,没人喜欢的孩子,就算受委屈告状也没人听。
现在,有人想听她诉苦。
她没跟鹿鸣说过,没有跟第二个家庭的养母说过,没跟鹿鸣的妈妈说,这么多年一直憋在心里。
“我被两个家庭领养过,祝池阳是第一任家庭的哥哥。”
阮呦低头,盯着碗里的鸡汤。
“养母领养我只是因为祝池阳当时走丢了,他们想再养个孩子,福利院里没有男孩,我是当时最好看的,他们就把我领养走了。”
“起初他们对我挺好的。”
这也是阮呦一直没有找他们麻烦的原因。
“后来人贩子被抓,找到了祝池阳,他们心疼自己的儿子,很少管我。”
阮呦用手支着下巴,声音恍惚:“那年我生日,缠了他们好久买了个兔子娃娃,可以挂在书包上,手心大小的一个。隔壁的邻居叫盛贝,人人都喜欢她,她想抢我的娃娃,我没有让她抢走,后来她喊她哥哥盛数来帮忙。”
顾傅琛皱眉。
“娃娃被抢走后,我去找祝池阳告状。他胆子小,不敢跟盛数斗。后来养父养母当着盛贝爸爸妈妈的面批评我。”阮呦顿了顿,依然很不服气,“可是我什么都没做错,他们凭什么把我的娃娃抢走。”
顾傅琛摸摸阮呦的脑袋,轻声说:“错的是他们。”
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