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道:“机灵鬼,又闻着味儿了?”
苏喆苦笑道:“越闻越饿。”
赵苏道:“怎么想不明白呢?鱼与熊掌,什么时候能够兼得了?既要又要,你拿得住?要么,走老路,别眼馋其他的。羁縻本就是各自为战,除非生死大事,姥以后做什么,不是非得带上几个祖宗。
要么走新路,得到更多的机会,当然也得失去一些以前稳有的东西。总要付出些代价。”
这个代价,就是得听刺史府的,兴许还得交出阿苏县的治理之权。以祝缨的作风,可能不会收回阿苏县,而是任命苏喆母女继续做县令,即在人事任命上设卡拿捏。接下来必然是逐步的收权,这个过程可能快也可能慢。
此外一个很大的担忧就是,祝缨的继承人问题。祝缨可以做到公平、公道,下一个人会不会好大喜功?上来就要把所有权柄收回?那到时候她们母女就血本无归了!
但是现在,这事儿不由她做主。
苏喆道:“我明白的。”
赵苏知道她的难处,说了一句:“你再好好想想。”就转进了书房。
……
祝缨已经听到他们在门口低语,说的什么没听清,但能够猜个几分。
她说:“帮我约一下小妹吧,有些事儿,我也得跟她聊聊了。”
“好,”赵苏说,“制钱范的匠人,寻着好的了。”
“怎么说?”
“帮着造□□,被拿了,因不是主谋,故而只被流放了三千里,就放到了福禄县。”
懂了,当年她在福禄县的时候,也没少在流放犯里找人才。
祝缨道:“养着他!先不要动!等到铜矿到手,再说。”
赵苏道:“是。姥,小妹一向聪明,您要约见她也是一件好事,免得她将一些猜测告诉了其他几家。那几家虽然也有蠢人,也确实有势力。我的私心,小妹与咱们一路最好,不能的话,还请您保全她。她一向识时务,只要第一战咱们打赢了,能再设两县,势力就能勉强抗衡其他几县。到时候挟大胜之势、人口众多、地域广阔,他们便是有些小心思也都自然而然地熄了。”
祝缨也是这么想的,暗中扩展势力,又岂是为了从朝廷威压之下求活呢?即使朝廷不管,她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也要让自己的势力与“刺史”相匹配的。
“约她吧。”
赵苏不及回答,项渔却捏着一封信,亲自跑了过来:“姥!出事了!”
赵苏道:“什么样子?慌里慌张的!”不会是战报,因为这事儿不经项渔的手,只要不是战场的坏消息,赵苏就不认为值得这样慌张。
项渔深吸了一口气,对祝缨道:“他们在京城,闯祸了!”
那还真可能是件大事,赵苏道:“他们是谁?什么祸?”
项渔将信往祝缨案头一放,抬起袖子边擦汗边说:“他们要挟吏部侍郎……”
去年末,梧州往京城输送贡赋的时候,祝缨顺便给了南士们一点权贵的不法证据以便他们自保。这些东西,现在不用,过个几年十几年,当事人死了也就没用了。祝缨给得并不心疼。
拿到的人一面心中感激,一面觉得也不能总是这样劳动祝缨——隔着三千里,也太麻烦了。不如好好用一用这些东西,最好自己能够借此升职。我升上去了,不就能够少劳动她了么?
不想现任的吏部侍郎却是个硬骨头,直接掀了桌!先跟陈萌一通哭诉,再自己跑到大理二寺狱里呆着去了!事情一闹大,就不好收场了。政事堂快刀斩乱麻,先把吏部侍郎贬出京做刺史,接着,将顾同等人也罢职了!
现在祝缨面前就是这一封哭爹喊娘的求救信。
赵苏骂道:“废物!”
祝缨道:“要出事啊——送信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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