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枚带着心事。
酒宴快结束的时候,祝缨对苏鸣鸾等人说:“大家都有酒了,我有一件正事,明天大家醒酒之后再说。”
郎锟铻问道:“难道是?”他伸手指了指路果的伤腿。
祝缨点了点头,头人们都颇为激动,这就是分好处的时候到了!他们都说:“好!”
陈枚也有点小兴奋,耐着性子看人回客房了,他自己却不回客馆,而是缠着祝缨:“叔父,这……不用瞒我吧?指点指点我?”
祝缨道:“你正事还没办完呢,就凑这个热闹?”
“呃?什么事?”
祝缨道:“梧州刺史府可还没建好,你不得出份力?再有,邸报按时送了吗?”
“刺史府可不怪我,羁縻嘛,又只有抽签轮流的副官,理事的司功司户之类的官员一概一没有,那得您请示朝廷,您也没上表。邸报……倒是想给,也没驿路通您这儿,没有刺史府发抄下去呀……”
根子就在梧州之前就不是一个正经的州,是散装的几个县,也没人揽总,顶多就是各家每年凑一块儿商量个事儿,比如一起交点布和米给皇帝。其他的就没了。司马之类的官职,也只是要一个官职,这个官甚至没有俸禄。
新梧州,更多的是一个地域上的范围,而不是一个被实际控制管辖的区域。
祝缨道:“我这不正开始呢吗?路,我来修,名单,我来拟,奏本我来写,你得把话给我捎回去。”
陈枚慷慨地说:“好!那,您别忘了给我爹的信。您是知道他老人家的,一件事儿,他总放在心上,您在这儿没事儿,我回去不带个答案回去,他能天天念叨,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祝缨被逗笑了:“知道了。你现在就走?”
“那可不是!”
“还是!既然来了,就来帮忙吧。”
“要做什么?”
“督促秋粮。你带着贡赋回去,说话也响亮些。以后梧州的贡赋,我们自己交。”
这个陈枚爱干,说:“好!”
“别急,话还没完。交多少,得有个定量。就把去年的总数固定下来,无论年景好坏,我就出这些。”
“啊?”
“啊什么?前几天的雨你也看到了,以后有这样的事儿,我报个灾,朝廷给我赈济?”
“这……”
祝缨道:“赈济如果没有我的,那我不能再出更多了,以后无论梧州有多大,就都是这个数,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怎么样?”
“这我也做不了主啊!”陈枚讨价还价的,“不过我能给您带话回去。”
“成。哦,还有贸易,别当我不知道吉远府打的什么算盘!课税,低买高卖。呵呵。”
陈枚道:“您别欺负吉远府太狠了,毕竟那里也有您的故人呐。”
“你只要把此间的事情说给政事堂听就好。”
“好。”
两人又谈了一些条件,陈枚好奇地问:“您到底要怎么做?”
祝缨叹气道:“以前对艺甘家缺了点儿德,现在有点儿小报应,谈不拢,只好打,手上的兵马有些散乱,得先盘一盘。你看就是了。”
……——
次日,祝缨与诸县令齐聚一堂,陈枚也硬凑了过来。连同花姐、祝青君、赵苏等人都在,祝缨把侯五也给请了过来。
路果第一个沉不住气,道:“大人,这要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