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在当年刚出嫁时,必定会满是春心荡漾。但我如今已是过来人,明白了夫妻日常相处是怎么回事。一个成年男子,无婢无妾,只有我一个妻子。从前隔着裴潜,他礼让有加;如今里里外外都名正言顺,魏郯不过搂搂抱抱再加上时而暧昧,已经算是克制了。
我想,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会真正地经历床笫之事。
虽然我会感到别扭,但是贞操什么的,早已对我没有了意义。我已经嫁为人妇五年多了,童贞仍在,这事说出去,恐怕阿元都未必会信。
换句话说,魏郯对能对我做的,也就比韩广多那么一件而已。换来的是前程,何乐不为?
一连三四天,路上歇宿的都是些小村。世道萧条,村舍破陋,没有遇上雨天已是万幸。为了腾地方,魏郯没有再跟我睡一起,夜里我都与阿元共铺。
路上取水不便,魏郯没有给我用水浸脚,不过每日换药却是准时。欠债还钱,这伤是魏郯弄的,我对他的伺候颇为心安理得。
&1dquo;还有两日就到洛阳了,忍耐些。”魏郯把我脚上的布条缠好,对我说。
&1dquo;嗯。”我答道,在糙铺上卧好。
&1dquo;到了洛阳,我带你去住住老宅。”他说。
我点头。魏傕曾在洛阳任北部尉,他们家在那里留有家宅。听他这话语,好像那老宅有多么好似的。
&1dquo;去过洛阳么?”魏郯问。
&1dquo;没去过。”我说,片刻,补充道,&1dquo;但我母亲是洛阳人。”
&1dquo;哦?”魏郯笑笑,&1dquo;我母亲也是。”
&1dquo;我听说,夫君幼年一直住在洛阳?”我问。
&1dquo;嗯。”魏郯颔,&1dquo;我十四岁才去长安。”
哦,原来他十四岁之前都是乡下人。
我心道。又算了算,十四岁?那他去长安的时候&he11ip;&he11ip;
&1dquo;你九岁。”魏郯说。
此言就像一声不大不小的雷响,我猝不及防,愣住:&1dquo;什么?”
&1dquo;你算数的时候,眼珠会瞥去右边。”他淡淡地说。
柴火在丈余外&1dquo;噼啪”爆出火星。
我看着他,又是惊诧又是狐疑。
他也看着我。
&1dquo;是么。”我心里想着绝不露怯,强自摆出不以为意的表情,&1dquo;夫君怎知我在算数?”
魏郯笑笑。
这时,不远处的军曹大声地叫他。
魏郯应一声,对我说:&1dquo;睡吧。”说罢,起身走过去,留下我兀自躺在糙铺上,一头雾水。
第二日晨起之时,出乎意料,一彪人马来到,领头的竟是许久不见的程茂。
他风尘仆仆,一看就知道是加急赶路而来。
&1dquo;公子!”他先向魏郯一礼,转眼看到魏郯身后的我,又礼道:&1dquo;夫人。”
魏郯神色沉着,不多废话:&1dquo;何事?”
&1dquo;公子,”程茂道,&1dquo;主公与谭熙战于武陟,交兵甚急,主公令我催公子即刻回营!”
魏郯颔,即刻令军曹收拾轻装,分派人马。他转向我,正要说话,程茂却出声打断。
&1dquo;公子,”程茂看看我,又道,&1dquo;主公说,若傅夫人在,也请夫人同往。”
马车在路上飞驰,颠簸得教人坐也不是卧也不是。魏郯弃了徙卒,只带了有马的几名从人跟着程茂一行上路。路赶得很急,好像后面有恶犬在追一样,跑上几百里就在附近州郡换马,几乎不带歇息。
我有伤在身,阿元跟着一起同车。魏安说要去跟父兄一起打仗,魏郯没有拒绝,也带着他一起上路。一路上,最高兴的恐怕只有他了。
魏傕为何要我去,程茂已经说得清楚。
赵隽,先帝时的丞相少史,由父亲一手提拔。傅氏灭族以后,赵隽不满卞后一党在朝中排挤异见,辞官而去。后来谭熙起事,檄文笼络士人,赵隽响应,到谭熙帐下做了一名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