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开学典礼这日,算得上溯游大学全年人最全的一天。
“我们毕竟不是普通学校嘛,不是在教室里看看书写写字就行。你们应该也清楚,溯游大学是溯游计划的中流砥柱,国之柱石,毕竟是唯一一所直接以溯游为名的大学,所以计划最危险的部分也多由我们完成。”
“各院系的课程虽然也有在本校完成的部分,但也只有科学学院待在本部的时间长一些。除此之外,其他院系一半时间都会东奔西跑耗在任务现场,我们称之为实操课。也就只有开学这天,能聚齐绝大部分人。”
走在前面的学长一袭深蓝制服笔挺,原本吊儿郎当的散漫也被衬得庄严。
他忽然扭头眨了眨眼,笑嘻嘻道:“你们前两年的实操一般不会太难,后面三年才算难熬——但!不用担心学长我,要是真遇到危险我会把你们推出去顶上的。”
新生:“…………”
“学长!才觉得你很帅来着!”
“不要用那种表情啊,刚才的幻想都破灭了。”
一片哀嚎。
正经不过三秒的学长叉腰夸张假笑。
一片吵闹哀嚎声中,郁和光却仰头望向穹顶。
所有新生都在各自直系学长的带领下,从校园四方各学院的宿舍穿过风雨连廊,走向足以容纳全校数千师生的巍峨礼堂。
而大礼堂外厅,是足有几十米挑高的穹顶长廊,巨石堆砌,雕刻精细但气势磅礴,其上火焰奔腾洪水滔天,千军万马怒吼冲杀。比起观赏物,更像凝固的史诗,沉淀着古朴深厚的时光。
身边人还沉浸于学长的讲述,郁和光却看这些雕刻入了迷。
郁和光一袭深蓝制服勾勒宽肩窄腰,黑色长靴沉稳,军装式礼服将那张俊容衬得更加威严,如岩岩山上松,陡峭不可攀。
唯有仰头看向穹顶时褪去了锋利,像被星光柔和了眉眼。
周围人眼里闪过惊艳,路过时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只等慌忙跑远后才按住狂跳的心脏兴奋。
“好帅!我们这届还有这么帅的?他单身吗?”
“比脸更能打的是他本人。那位,我们战斗系第一。”
“嘶……”
“都是死去的人。”
身边忽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郁和光沉浸的思绪。
“从旧地球末日至今四百年间,所有为人类延续而死去的人们,有名或无名,都被雕刻在大礼堂上。溯游大学以这样的方式,铭记英雄。”
郁和光侧身,就见领队学长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还笑嘻嘻冲他眨眨眼:“等你我死时,在这必然也有一席之地。”
郁和光抽了抽嘴角:“尊老爱幼,学长先死。”婉拒了哈。
学长大受打击。
不过……想到李旬拜托自己的事情,郁和光还是问出了口。他没在战斗系新生里看到李旬发来的那张脸。
“不能吧?教授告诉我所有新生都已经报到。”
学长挠挠头:“有谁考上溯游大学会不来吗?什么疯子?”
郁和光想再细问,人群却忽然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他抬头,就见学生们自发让开一条通路,光芒从缓缓开启的沉重通顶大门内洒落,光毯般铺满整条路,一直延伸到那人脚下。
深红衣角扫过。
秦疾安长袍庄严,黑色制服上隆重别着勋章,校徽在胸前闪闪发光,金色麦穗流苏坠在肩膀,垂顺到腰间的长发束在身后,发尾随着步伐轻晃。
在他身后,紧跟着的是同样庄严隆重的各院系院长和主教授,徽章与功勋覆盖在他们身上犹如战甲,是人类牢不可摧的最强防线。
可这些对危险不假辞色冷面震慑的人物,却都在走进大礼堂见到新生时,不约而同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郁和光眼眸微微大睁,目光不可抑止的追随最前方那道身影。
这才是溯游计划真正的中流砥柱,国之柱石,二十年来引领大学与计划前进的传奇领袖,秦疾安。
对于所有溯游计划成员、甚至普通市民,秦疾安都是绝对的核心人物。只要他还在,夜晚就可以安心入眠,太阳也会照常升起。
郁和光曾见过秦疾安的照片,也在预备科时听过许多他的传说,但都不如此时亲眼一见来得震撼。
秦疾安站在灿烂光芒中,宛如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