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恭请圣安。”
进入大堂后,袁可立弯腰行礼道。
“平身,且上前来。”
让袁可立来到自己做好的沙盘前,朱由校将熊廷弼的奏本叫给袁可立道。
“朕让熊廷弼遣辽军入京运粮,如今已经上路了。”
“不过,他在奏疏中说,辽东路远,从京师运粮辽东,一石至地方消耗两斗,耗费颇广,太不划算。对目前的辽东来说,一粒米都显的弥足珍贵。”
“他请旨在辽东屯田,孙承宗也赞同,你觉得呢?”
“臣以为,可。”
闻言,袁可立道。
“从京师运粮至辽东,臣以为有两不便。一者,即使以军士运粮,人手亦有不足,定要从北直隶、山东招募民夫,颇耗钱粮。二者,若是运粮苫盖失法,致使米粮受潮腐败,则无法食用,亦是亏损。”
“嗯。”
闻言,朱由校点了点头,对袁可立的话表示赞同。
“如何运粮,朕有个主意,待会儿再说。”
“现在朕考虑的是辽军的问题。
“现今辽军到底如何,你我都没有见过。这次熊廷弼派遣进京的辽军,朕打算留下两千。再让孙传庭带五千豹韬卫去辽东。”
“这。”
闻言,袁可立有些犹豫。
“孙白谷虽是军生,但到底是个进士,让其独领一军,可有不妥?”
“朕也是无意间听说了这么一个年轻人,就打算给他个机会。”
“他写的诗,袁师也看过,可谓是胸有大志。再说了,他的那副身板儿,有的武将都比不上,哪儿像是个进士。”
“这些天,他在南海子替朕练兵,表现的还算不错,朕就给他这个带兵去辽东的机会。”
“陛下,练兵不易,五千新兵就这么上了辽东战场,臣恐怕会酿成惨祸啊。”
“匹夫尚不可夺其志,况我大明进士乎。”
听到袁可立的话,朱由校摇了摇头,接着道。
“兵部上的关于辽东兵马人数的奏章,朕并不相信。”
“让孙传庭去辽东,就是让他趁着粮饷的机会,给朕摸一摸,这辽东到底有多少军卒。”
“另外,朕就是想让孙传庭,去做这第二道防线。”
指着地图上划出的一道线,袁可立看出了些什么。
“皇上是怕,辽沈失守?”
“自去岁萨尔浒之败后,辽东就一直在打仗,没多产出多少粮食。今岁八月,贼酋攻入辽沈,熊廷弼坚壁清野,而后督军逼战,将其顶在了灰山,最终只能在附近劫掠一番而退,占不了多少便宜。”
“朕听说辽东有很多的汉儿,受不了官府苛压,纷纷越过边墙,投了建奴。”
“今岁的这个冬天,建奴的年,不好过啊。”
“陛下的意思是,明年开春,建奴就会猛攻辽沈?”
听着皇帝的话,袁可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狼也好,人也罢,饿疯了的时候,最是可怕。”
手在沙盘的边上拍着,朱由校对袁可立道。
“朕虽然不知道建奴那边到底有多少人,但朕能猜到,就算是拿到了当年萨尔浒大败时,杨镐丢了的补给,这一年人吃马嚼的下来,也剩不了多少。”
“如今的辽东,也就只有辽沈二城中,才有足够的粮草,为了活下去,建奴必然,也必须强攻辽沈。”
“《孙子兵法》谋攻篇有言,未谋胜,先谋败。”
“大明家大业大,只要将领还在,朕在辽东输得起一次,也输得起两次。”
“而建奴,他们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