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娆抿了抿唇,耷拉下脑袋,哀叹道:&1dquo;那我也不应该啊,我从前怎么这么不是东西啊&he11ip;&he11ip;”
江璃坐在她身边,轻咳一声,面上难得带了几分悔愧:&1dquo;我也不应该,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你关进地宫里,我后来才知道你自小怕黑,我真是太混账了。”
宁娆眨巴着莹润乌黑的眼睛看他,江璃极其自然地抬胳膊搂住她,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她便也极其自然地靠在江璃的胸膛上。
门吱呦一声又被推开了。
崔阮浩在外面仔细听着,起先还有一两句争吵,后面就没动静了。他担心别再一言不合,是谁又把另一个给关进了地宫,又担心多半皇后要吃亏,便硬着头皮要进来再瞧一瞧。
这一迈步进来,抬眼一瞧,方才还在炸毛的皇后已十分柔顺乖巧地缩在了陛下的怀里,而陛下紧紧地将她搂住,还拿下颌去摩挲她的鬓角。
好一幅现世安稳、琴瑟和鸣的画卷,看得崔阮浩一阵儿懵。
江璃不满地抬眼睨他:&1dquo;你这进进出出的干什么?闲得慌?”
将面贴在江璃胸前的宁娆也瓮声瓮气地说:&1dquo;就是,要是闲去别处,老来看我们做什么?烦!”
崔阮浩:&he11ip;&he11ip;
是!他烦!他也觉得自个儿烦,天天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深躬了身,不得不提醒这位陷在美色里把正事都抛诸脑后的陛下:&1dquo;陈相还在西偏殿等着呢,他等了可有一会儿了。”
&1dquo;那就让他再等一会儿。”江璃没耐烦地说,说完又拿唇眷恋不舍地蹭了蹭宁娆的侧颊。
崔阮浩:&he11ip;&he11ip;
行!你是皇帝,你说什么都对!
他躬身出去,并且誓里面待会儿就算把房瓦拆了,他也绝不进来!
终于安静了,江璃搂着宁娆,幽幽淡淡地说:&1dquo;阿娆,你刚才把我关在地宫里,我自个儿在里面安静待着,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低头:&1dquo;你不让我杀雍渊,是不是因为你也认识他。不是这五年,是这五年以前,雍渊与你们家一直有来往,你怕我怀疑你的父亲,所以不敢说?”
宁娆:&he11ip;&he11ip;
这脑子开过光吧。
江璃观察着她的表情,继续揣度:&1dquo;你之前跟我提过你的武功是义父教的,而这雍渊是孟淮竹的义父,他是不是也是你的义父?”
宁娆:&he11ip;&he11ip;
猜的可真够准的。
宁娆低垂了头,闷闷地说:&1dquo;景桓,我一点都不喜欢聪明人,我从小就被我爹捉弄,我快烦死他了。我就想找个跟我差不多脑力,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
江璃冷哼了一声:&1dquo;跟你差不多脑力?那不得捆在一块儿叫人卖了?”
宁娆的头更低。
江璃搂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1dquo;义父就义父,这也没什么,他既然是你的义父,我不杀就是。”
宁娆诧然惊喜,意外地抬头看他,被江璃弓起手指在额上弹了个爆栗:&1dquo;你回去好好想想,我和孟淮竹,谁是真心爱你,而谁是在利用你。”
宁娆灿然一笑,弯身搂住他的腰,将面颊贴在他襟前光滑的丝缎上来回摩挲,娇叹道:&1dquo;景桓,你真好。”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1dquo;我想问你个问题。”
江璃抚着她的髻,温声道:&1dquo;问吧。”
&1dquo;那个密室,你现在走出来了吗?”
抚弄髻的手骤然停下。
宁娆将他搂得更紧,坚定道:&1dquo;没关系,我会陪着你,我会陪着你慢慢地从那黑暗的密室里走出来,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江璃抚在她髻间的手隐隐颤抖。
他一直以来始终身处黑暗,用温润和煦的外表做伪装,来掩盖内心的狰狞。太傅死后,这偌大的世间没有一个他能信任,可以把手伸出去的人。
直到他遇见了阿娆。
他在她的身上嗅到了希望,觉得她或许是那个可以拯救自己的人。
可幸或不幸,他爱上了她,爱且深爱,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
因爱而生怖,他不得不把自己丑陋的、残忍的内心藏起来,呈给她自己最好的一面,哪怕有时会控制不住,原形毕露,就像把她扔入地宫的那一次,就像在沛县外的驿馆险些对她施。暴那一次。他依然没有勇气在她面前完全卸下伪装,让她看到真实的自己。
有时他想,或许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那与她交颈缠绵的爱人,其实是一个内心千疮百孔、早已病入膏肓的人。
可奇异的,这个失去了记忆,对一切都懵懵懂懂的阿娆竟然能看破他的内心,在他彷徨无助时靠近他,向他伸出手。
他不禁浅笑,握住宁娆的手,深深道:&1dquo;好,你要记住自己的话,要一直陪着我,不要食言。”
宁娆郑重地点头。
两人又腻味了一阵儿,江璃挂念着雍渊的事还未有个妥善处置,而陈宣若还在偏殿等着,便不舍地让宁娆先回去,他还得打起精神再去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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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酽,可暴雨过后,空中却是清干净的,深深一嗅,还有菊花芬芳的香气。
宁娆一身轻松地回了昭阳殿,梳洗完毕,依照旧日的习惯,让玄珠去外殿值夜,她独自上榻准备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