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站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集长冷哼一声,杵着杖藜站起,目光阴翳,心中暗忖李清霖如此举动,怕是铁了心要跟自己撕破脸了。
“既然你不知好歹,也莫怪我了,死在碌碡帮手中的武师,也不差这一个两个。”
集长刚刚下定了决心,便听得从一旁楼梯上,传来阵阵沉重的脚步声。
哗啦!
雅间的门被一把推开。
数名腰系利刃,劲装打扮的提刑走进,目光逡巡如虎,直接盯上了集长。
“李仲然?”
一名提刑将剑鞘朝桌上一拍,手指拨动了几个碗碟,继而在桌布上擦了擦,冷笑一声,
“你的事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集长还有些茫然,猛地反应过来,焦急的说道,
“诸位大人,我,我李仲然向来清廉,治下的布街更是蒸蒸日上,何罪之有啊!”
这名提刑闻言,嘴角似笑非笑,目光似乎要把集长看穿,
“哦?那你跟碌碡帮的事呢?低买高卖,中饱私囊,这一条条一桩桩的,要我一五一十的给你道来?”
集长闻言,顿时面如死灰,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
他有些不解。
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讲究一个民不举官不究。
怎么恰好是今日,被找上门来?
还是一群提刑?!
集长隐隐想到了什么,抬头去,声音颤抖道,
“敢问大人,我可曾得罪了什么人?”
见此,这提刑思索了下,寻思着也不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于是开口道,
“那你就得去问李清霖,李掌旗了。”
李清霖?
李掌旗?!
集长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身体僵硬,眼神呆滞,手中杖藜应声落地。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雪,嘴唇张了张,却无法出一丝声音。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
……
一辆马车从狭隘的小路中驶出。
李清霖坐在前面架马,挥动着缰绳。
李贤氏三人坐在马车中,后面则拖动着一架木板车。
苟嫂嫂一路送到路口,双眼红肿,很明显哭过几次了。
虎子的腿疾好了许多,若不是仔细看去,已经看不出跛脚了。
若有人问及,苟嫂嫂也是三缄其口,只说晚上做梦有神仙洒甘霖,这才治好了虎子的腿疾。
苟嫂嫂两人无语凝噎,一直目送李清霖一家人。
路上的行人,布街的街坊,纷纷用复杂难言的目光看着马车。
昨日李清霖大闹私塾,气晕孟夫子的事,早已传遍了十里街坊。
孟夫子现在还躺在床上,说是得了郁疾,不敢见人,在寻医问药。
虽成了武师,却得罪了王府,还一身傲骨受不得委屈……
有的人目露恨意,觉得李清霖一回家,便搅得布街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也有人暗道可惜,这般人物也被逼的远走他乡。
李清霖的二姨、三姨一个在肉铺前割肉,一个在包子铺挑挑拣拣,此时远远地看到李清霖的身影,连忙转过身去,装作未曾看见。
马车缓缓从两人背后驶过,溅起风尘,划开气浪,带起了两人的丝。
扑通!
突然,
一道沉重的响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