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字校场,伏武师正在挨个指点纠正佃佣站桩架势的错误。
排队等待间隙,几名佃佣聚在一起随口闲谈着。
不过虫子变少只是小事,众人很快将之抛之脑后,转移到其他话题上。
“霖哥,霖哥儿,等等我!”
驴脸看着快步走在前面的李清霖,接连喊了几声。
李清霖却恍若未闻。
朱门未关,李清霖走进校场,便见其中多了些生面孔。
一部分是这两日新加入的,一部分则是刚从上次肌肉受损酸痛中恢复过来,又来上课的。
毕竟采药站桩功的修行并非易事,除非是有药浴,乃至专门的医师推拿,否则寻常佃佣能保持三四日一次站桩就不错了。
丁字校场中,也只有包括苗妙、庞大壮等寥寥数人有这个财力支撑,能保持每日站桩的频率。
庞大壮便是那个经常自语‘吾道成矣’的男子。
值得一提的是,他没什么背景,而是走了狗屎运!
几月前,有个马夫归家省亲时,胆大包天,偷走了主家的玛瑙珠子,藏在了旱道里,被当场杖毙。
之后,便是庞大壮主动清洗玛瑙珠子上的秽物,背尸走了数十里,将马夫背回了家!
主家看其颇具仁义之心,便将玛瑙珠子赐给了他。
庞大壮便借此迹,短短数月之间,便成了丁字校场屈一指的人物。
听说,上面有些大人物也对他生出了爱才之心。
此时,
校场内。
不少人看到李清霖的身影,顿时如犯忌讳,似乎多看一眼就会引火上身般,纷纷转过身,不再多看。
却是不知怎的,这几日,李清霖为了节省银两,绕过王管事,通过余管事拜入校场的消息,不胫而走。
莫说这些人,便是共事许久的阮启、张工、冯道三人,都不敢跟自己同桌进食,形同陌路。
对此,李清霖并不在意。
驴脸追上了李清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霖哥儿,你说你咋得罪了王扒皮!这样,咱们想办法买点东西,给王扒皮赔礼谢罪。”
看李清霖无动于衷的模样,驴脸有些生气,声音大了些,
“霖哥儿,你咋这么犟哩!咱们现在得罪不起王扒……王管事,你听兄弟一句劝!”
被驴脸烦了一路,李清霖有些无奈:“四两银子的缺口,你觉得买什么礼才能堵住王管事?
一步慢步步慢!十六岁的拓荒役在即,我等不起,你也等不起!”
李清霖的目光如箭,锋利而璨然,顿时击穿撕开驴脸的气恼。
他蠕动了下嘴唇,想说着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两人一边站桩练习,一边等待着伏管事的指点。
时隔三日,这是两人第二次来校场。
正排着队,方才随口闲谈的几人,突然引起了李清霖的注意力——
“对了,两天前,棚户区的碌碡帮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