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这个时代,他能享受到绝大多数的物质,因此在物质得到满足后,他反倒追求起了精神满足。
正因如此,当他停下脚步的时候,他所来到的地方,便是江宁县的内城养济院。
望着“养济院”三个字,朱高煦不知作何想法。
自从昨日王俭和他说过“采生折割”的事情后,他便萌生起了想要亲眼看看养济院内情况的想法。
他要看看王俭说的是不是真的,而如果是的话,自己又能改变什么。
“来人止步!”
瞧见朱高煦往前走,站在养济院门口的两名护院对他开口呵斥,然而朱高煦却直接拿出了自己的百户官铜牌。
“参见将军!”两名护院瞧见铜牌上的“百户官”二字,两名护院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手里的棍棒也丢到了一旁。
“果然……”瞧着面对权力下跪的人,朱高煦有些感叹。
“我进去看看,召你们院正来!”
朱高煦抛下一句话,随后便胯步走入了养济院内。
门口的护院见状,当即也分出一人去通知院正,而朱高煦则是来到了院里。
由于朱高煦走的是正门,因此进来后所见到的是养济院的正厅和左右厢房。
靠着外墙的一边则是四间倒座房,每座也就七八平,居住两人,较为狭小。
这些屋内无人,估计都在当值。
朱高煦朝着后院走去,走过院门后,所见到的场景便显得寒酸了许多。
一条夯土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而远处则是一排排木屋,分别有十二排。
朱高煦往里走去,从两排木屋的中间穿过。
这些木屋由外往内,每一排有二十余间木屋,屋子狭小,仅有朱高煦张开双手那么宽。
这些木屋里,此刻居住着不少人,见到有生面孔进来,这群人纷纷在窗前探头,好奇的打量朱高煦。
有的人看到朱高煦这健全且有些高大的身体时,眼中不免有些羡慕,而在朱高煦眼中,这些探出头来的许多人则是断手断脚,更有甚者被砍去了四肢,只能通过同屋人的搀扶才能坐起来。
或许是天子脚下,总之他们穿的还算得体,麻衣的颜色也还算新。
联合昨日王俭的介绍来看,地方衙门每年除夕前一日会给养济院分粗布,想来都落到了实处。
“军爷!”
正当朱高煦往前走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了叫他停住的声音,以及跑步和喘粗气的声音。
他转过身去,只见前番门口的一个护院与一个身材清瘦的刀笔吏往这里跑来。
朱高煦没有移动,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而那刀笔吏见状也加快脚步,不多时便跑到他跟前,喘着粗气作揖道:
“在下江宁中正街养济院院正,不知将军到来,有失远迎,请将军恕罪。”
“无碍,我只是路过进来看看罢了。”朱高煦见这刀笔吏还算客气,也语气平和的回应。
听到他的话,刀笔吏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朱高煦是来抓人的。
“这养济院内,怎么不见老弱?”朱高煦看了看四周,现只有被采生折割的人后,不免生出好奇。
“回将军……”刀笔吏缓了缓,整理一番后才回应道:
“朝廷给每处养济院拨了田地,因此七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手脚健全的老弱都需要去外城耕种官田,自给自足。”
“这倒不错……”听到刀笔吏的话,朱高煦没想到老朱倒是挺会长久规划的。
“这院内有老弱孤寡几何?残废者几何?”
朱高煦再次询问,刀笔吏也如数家珍的回答:
“孤寡者一百五十六人,未成丁者五十七人,残废者六百七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