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虎穿上一件黑袍,将身上的银色百户绣衣卫长袍掩盖,径直去了坊市。
梁都的坊市很繁华。
纵然北方兴兵,却也没有影响到梁都。
依旧纸醉金迷,令人流连忘返。
贩夫走卒穿行于街,阁楼亭台开着窗户。
向虎七扭八拐的钻进一个胡同。
敲门。
三长两短。
小门打开,里面探出个贼眉鼠眼的矮个中年人。
“向大人?”短鼠略有惊讶。
“短鼠,我要见老鬼。”
“里面请。”
短鼠侧让了半个身位,将向虎放进去。
同时左右巡视胡同,似乎在害怕向百户带来什么尾巴。
小门关闭。
两进的院子很封闭,许进不许出,高墙院落,形成了大片的阴影。
“稀客啊,向大人公差办完了?”
人未到,声已至。
阴恻恻。
走出阴影的是个年轻人,黝黑平凡。
路上根本就没人会关注这样的乡下小子。
老鬼看到了向百户空空如也的衣袖,脸上闪过悸动。
神色阴沉,声音压低:“谁干的。”
“精怪,不干事。”
向百户并不想多说有关于自己断手的事情。
“倚红楼还没开门板,我知道你没去。”
“我找你有一件事,你的消息灵通,我想知道靖安世子怎么了?”
老鬼略有犹豫,似乎在组织语言:“靖安世子不知道从哪里返回的,绣衣卫执行任务很秘密,我也探不到。”
“据说是外出对付鬼崇,受了伤,还伤了腿脚。”
“这辈子,估计没法正常走路。”
话音落下,向百户脑袋嗡的一声,闷雷炸响。
完了。
若是伤在看不见的地方还好,偏偏伤了腿。
昔年王朝有伤了腿的太子,直接被废黜,更何况是侯府世子。
“怪不得。”向百户呢喃道。
怪不得他刚刚返回,并且还是有功返回,白胖千户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原来是背后的贵人没了起复的机会。
甚至可能还有性命之忧。
“向大人?”年轻的老鬼喊了一声,将向虎从思考中拽出来。
向虎微微颔:“多谢。”
“我已经决定辞去百户之职,你们以后多加小心,不要被绣衣卫盯上。”
向虎叮嘱道。
“向大人,靖安世子,估计没命活下来,他还有健全的兄弟。”
“您为何不投效别人?”老鬼问道。
向虎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我从你这得消息,你为何不收我的银子?”
“那是因为向大人对我有恩。”
“对,因为有恩。”
向虎走了。
他不曾提过改换门庭。
也没这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