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宁雪梅不经意间看了一眼程向雨。
程向雨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在她的印象中,在莲花县的时候,这孩子还是个没心没肺遇到事情就能开怀大笑的天真浪漫小姑娘。
不知道这次死里逃生的事情对她的影响太大还是其他,程向雨的性格越文静了,最让宁雪梅感到奇怪的是,现在的陈程向雨非但文静仔细,竟然还会做针线活了。
如果是性格的变化是因为这场死里逃生经历的缘故,那么针线活手艺又是怎么回事呢?
除了跟着宁雪梅学习苗医,看到妈妈帮着陈春花做新棉被,程向雨也要过来帮着缝被子,要不是田心萍说了,给新人做新棉被是有讲究的,要像她这样的有男人有闺女儿子的全乎人做棉被才好,图的就是个吉利,只怕是程向雨要把这个活全揽下来了。
既然新棉被不能做,那就帮着陈春花一起给三个孩子做小衣服鞋袜帽子。
转眼间孩子已经六个月大,孩子长的快,三个孩子需要穿戴换洗的衣服也多,现在三个孩子开始不老实了,睁开眼睛就开始往外爬,陈春花担心地上凉会让孩子着凉,就想着给三个孩子做三件爬爬服。
爬爬服是陈春花自己想出来的,在膝盖和肚子的位置絮上一些棉花,孩子在地上爬的时候也能保护着身体,只是这么随口一说,程向雨接着就在图纸上画出了爬爬服的样式。
这不,田心萍分别找出黑色、蓝色和红色三块布料,程向雨拿起剪刀就是一通裁剪,转眼的功夫就把布料剪裁好了。
她跟陈春花人手一件,一上午的功夫就分别做好了两件衣服。
就连田心萍都感到疑惑不解,陈春花本来做衣服的手艺就非常好,能缝制一件针脚细密做工好看的衣服那是寻常之事,可是程向雨也能做衣服,就实在死出乎她的意料了。
程向雨笑笑说,以前其实也会一点,不过以前性格毛糙,静不下心来做,自然做不好了。
现在心态好了,知道急躁成不了事情只会浪费时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非但跟着舅妈学习苗医省事了,就连手上做衣服的本事也进步了。
田心萍就感觉心疼这个闺女,无缘无故遭受了那么一个劫难,身体刚刚恢复就帮着家里干活,闺女也实在是太懂事了。
“要说经历事情,丫丫经历的也不少,怎么手脚还是跟原来一样笨呢……”
家里这俩闺女,最让田心萍担心还是周栀。
现在周栀好歹回兵工厂上班去了,昨天晚上,老两口还嘀咕这件事,事情了却了,该打开的心结就得打开了,刚刚结婚的小两口就这么一直分居也不好。
现在上班了,6远东算是周栀的领导,自然有打交道的机会,说不定找机会多接触接触,小两口就和好了……
“早上丫丫上班的时候走的急,眼看着扣子都扣错扣眼了,哎吆,这都结婚当媳妇的人了,成天还跟马大哈一样……”
程向雨笑笑没有说话。
院子里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听动静用力气不小,田心萍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念叨,这个点谁能来家里呢?
“大嫂子,您得给我说句公道话。”
大门打开,看到顶着两个黑眼眶的陈翠萍哭哭啼啼站在大门口,不等田心萍说话让她进来,她自己倒是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进来了。
“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明明知道我们一家五口六指望着他爹那点津贴过日子,平日里炒菜我都不舍得放花生油,好家伙,小叔子一来就是两口子!两个人两张嘴啊,两个大活人天天得吃饭啊,我就是嘟囔几句,我男人上来就动手打人!”
陈翠萍摸着眼泪自顾来到堂屋里沙上坐下,抬起袖子就是一同摸,眼看着鼻涕眼泪都擦拭到了袖子上,恶心的宁雪梅拔腿就想着回房间。
就连三个小孩子也莫名感觉好玩的很,个个从地摊上爬起来支棱着小脑袋撅着屁股看着她,一脸的新奇模样。
家里人可从来没有出这种洋相的,看着哭嚎抹眼泪的陈翠萍,实在是好玩的很。
“大嫂子,您在咱们大院里有威信,说话绝对好使,大嫂子您就帮我说句话,跟我男人说道说道,让我小叔子两口赶紧回家去吧,再在我们家里耗着,只怕是我们家得散了……”
看陈翠萍红着眼眶顶着黑眼圈的可怜巴拉模样,田心萍就感觉很无奈。
她向来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得空就在家里忙活家里的孩子打扫卫生,什么时候就成了管别人家闲事的了?
再说了,非亲非故平日关系也一般,这个事情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来管啊。
“哎吆,你家冷的很……真是奇怪,我一进你们家就感觉头皮麻,身上的汗毛都倒竖了……”
刚刚还哭鼻子摸眼泪的陈翠萍,突然打了个哆嗦情不自禁蜷缩成一团。
“这个事情你还是得你们两口子商议着自行解决,你让我嫂子怎么管?管好了你们是一家子,管不好你们两口子关门干架干出事情来,还不得埋怨我嫂子?”
宁雪梅眉头一皱,抬头看陈翠萍一眼。
“你之所以冷,是因为你身上阳气不足,真是奇怪,大活人一个,这脸色怎么这么黑,印堂也是黑的厉害,得了,你赶紧回家去吧,这两天家里的明火不要断了,看看身上阳气能不能补回来……”
宁雪梅的话可是把陈翠萍吓了一大跳,不过是打了个哆嗦随便说了两句话,怎么听宁雪梅的话,好像在咒她身子骨不利索似的。
她气鼓鼓起身,拔腿就往外走。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在苗疆待过的神婆子罢了!要不是周家的脸面,她这样的她都懒得跟她说一句话。
一张嘴胡说八道的,竟然敢咒她!
这样的人物,往上数个十年八年的,那是要被关牛棚子挂着高牌子游大街的,她神气个屁!
宁雪梅不动声色看着陈翠萍走出去,再回头看看低头做着针线的程向雨。
她突然使劲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