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都很快。
我在二楼哄大宝午睡,他一直躁动不安,让我也很烦躁。
突然楼下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短促又尖锐,戛然而止后又传来另一声尖叫。
我扑到窗前,院子已然是人间地狱。
父亲歪在桌前,颈下的血不停向外喷。
爷爷和奶奶一个俯身一个仰身,都几乎身首分离。
壮壮被砍柴刀削去了半边头,还在抽搐。
那三人,一个在对付二哥,一个骑在二嫂的身上,另一个拖着玲玲往门口走。
我把拳头塞进口中,狠狠咬一口,不是梦,是真的。
就在这时,大宝突然放声大哭,对付二哥的人结束了战斗,抬起头,阴森森看向我。
我转身抱起大宝就往外跑,二楼通三楼的楼梯是木制的,悬空的台阶,我绊了一下,那个男人三步并两步就追上来。
他抢过二宝用力一甩,二宝的哭声顿止。
我疯了一般扑过去狠狠咬住他的手臂,他负痛大叫,对着我狠狠砍了两刀。
我身子一软,只觉得身上的血都在向外涌,楼梯变得又湿又滑,我瘦瘦的身体像有了缩骨法,从楼梯的夹空滑了下去。
那男人想伸手把我捞出来,可是够不到,眼见我也是活不成了,才转身下楼。
后面的事,是我被救后从报上了解到的,他们在这里待了三天三夜,二嫂被杀,肚子里的孩子都剖出来了。
玲玲身上没有一处好肉,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母亲最冤,她是第三天回来的,进门就被割喉。
阳光下,我的身体一阵阵发冷,抖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回忆让我痛不欲生,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已经重生了,就不会让悲剧再发生。
我用力关上院门,插上铁栓,然后飞奔进屋,拿起老式座机电话,电话里一片死寂,根本没信号。
我看过案件纪实资料,这时的电话线已经被他们弄断了。
我拿起话筒,假装说了两句,就跑回到门口。
“爸!快让大家都进屋,刚场部来电话,说有三个杀人犯进山了,很可能往我们这里来!”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听我的,不然一个九岁孩子来讲重生,只怕没人会信,我解释的工夫就会浪费掉宝贵的十分钟。
听到有杀人犯进山,父亲马上警觉起来,这事儿倒是发生过,几年前就有过一次。
二哥没当回事儿,笑道:“三个?我抡死他们!”
“进屋吧,就你话多。”二嫂呵斥道。
二哥理亏,家里一直不许玩电驴的,不敢跟二嫂犟嘴,乖乖跟她进屋去了。
爷爷奶奶耳朵背,父亲嫌解释费劲,和壮壮一人一个把他们架进屋,只是说要来雨了。
爷爷抬头看着晴空万里的天,嘟囔着不肯走。
父亲力气大,直接把他和要搓的绳子全给弄进来。
又一声呼哨,两只大黄狗从墙外窜进来,摇着尾巴进了屋。
还有一只没回来,估计是跑远了,现在也没法去找。
山上养的土狗,都是散养的,在外面乱跑,有时进山两三天不回来。
上一世它们都是回来晚了,发现主人遇难,红着眼跟那三人拼命,咬伤了两个人,也被砍死。
也正是因为它们出手,才让三人没能逃掉,被抓到的。
见人和狗都进了屋,我忙过去把房门关好,反锁。
父亲拿着座机电话,拧着眉头看向我。
“电话怎么没声音了?”
“是不是他们把电话线弄断了?”我提醒。
父亲护林这么多年,跟人打交道不多,跟禽兽打交道可是不少,有危机意识。
他果断对二哥说,“去把护窗都下了。”
这时玲玲听到动静不对,从二楼跑下来,呆呆看着我们。
“我们去关二楼的窗。”
玲玲磨磨蹭蹭不肯动,我从她身边挤过去。
一楼有父亲在,会弄得很严密,我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