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是不久前才当地居民口中了解到,很多餐厅在圣诞节当日都会关门,所以选餐厅的成了需要花点功夫的要紧事。
但因为心情好,相信赶在下午追极光之前,肯定能约上合适的餐厅。
午餐是逛累了在街边随意进的一家老餐馆,盲点的帝王蟹腿、青口贝、烤羊排和奶油鱼汤全都不踩雷。
餐馆没什么客人,老板很健谈,是个看不出年纪的老爷爷,用餐期间他给施婳推介了不少地道美食。后施婳起身去盥洗室,回的路上还被老板拉着在吧台闲聊了一阵。
等走回去落座,詹妮刚回复完几封工作邮件,抬首着说:“我也去下洗手间。”
“好。”施婳温和应声,坐下准备整理下照片,余光被餐桌左侧角落的一枚鹅黄色物件吸引。
熟悉又陌生的手工挂件不知被什么人静静搁在了儿,令施婳产生一瞬间的空错乱感。
良久的恍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几年的光阴逝去样快,但竟然还记,原有些掩埋在光阴深处的隐痛是永恒不褪的。
细密的眼睫轻轻震颤,终于颤抖着手指将枚熟悉又陌生的手工挂件拾起,攥在指腹,入坠旧梦般反复摩挲着。
鹅黄色的方形小挂件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平安符。
说是平安符,其实就是两片不知哪剪下的布料,被沿着边缘缝合在一起,中间填充了一小团棉花。
这恐怕是世界上最简陋的平安符了,但施婳的眼圈不可自抑地泛起雾气。
这是刚上小学一年级年,在家政课学会了用针
()线之后(),兴致勃勃缝制出的。
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送给妈妈最质朴也最能的祝福。
记忆中的平安符应该是很漂亮的,但是六岁的留下的印象。
隔十六年再看,才现原是如此滑稽简陋,但是又透着孩子的挚可爱。
妈妈当很开心,把抱在腿上,亲了亲肉乎乎的脸颊,声音温柔似水:“我们婳婳厉害,手这样巧,妈妈会永远珍藏的,谢谢宝贝。”
隔日,妈妈飞往瑞士采风。
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妈妈。
直至十岁年才知道,竟是早已天人永隔。
嗓子口像是糊住了世间最苦涩的东西,手心攥紧这枚鹅黄色的平安符,恍惚地站了起。
下张望,餐厅内除了老板和一名服务生,分明再无一人。
詹妮还在盥洗室,但已经等不及,梦游般红着眼眶追了出去。
这是属于妈妈的东西。
不该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
周皆是白茫茫的雪色,这地广人稀,一条街道上一目望不见几个人,远处也只有零散的几个陌生面孔。
施婳深吸了一口气,重重掐着自的掌心,逼迫自镇定。
正当准备折返回餐馆的候,口蓦地被用力捂住。
刺鼻的气味袭,瞳孔瞬间涣散,失去了知觉。
罗姆斯街头人烟稀少,一个中少女被掳上一台黑色面包车,因为速度迅疾,根无人注意。
再度睁眼太阳穴传刺痛,大脑昏沉神志不清,胸口也闷闷胀痛,呼吸非常艰涩,但施婳还是挣扎着撑开眼皮。
中古宫廷风格的枝型水晶灯奢靡炫目,施婳迎着令双目刺痛的光线环顾一圈,视线终于渐渐沉寂。
耳畔有阴森可怖的海风隐隐呼啸,地毯晃动很轻微,不算明显,但施婳还是判断出自此刻置身于一艘航行中的船上。
准确说,是一艘豪华游轮。
强忍着头痛欲裂的滋味试图地毯上撑起,视线范围内骤然出现一双隐约熟悉的暗黑武士皮鞋。
还未及扬起视线,男人已然在面前半蹲下,冷全无一丝温度的指骨挑起的下颌,暗绿色的深眸噙着兴奋的光晕:“施小姐,别无恙。”
施婳胸腔狠狠一沉,因为恐惧,指甲都掐入了掌心的肉,但清冷的脸颊笼着一层超乎年纪的镇定。
寂声吞咽,扯出了一记讽刺的容:“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九婶。”
宗焕鼻息变微薄,深墨绿的眼瞳火光忽明忽暗,狭长的眼尾挑了挑,轻嗤了声,像是听见了一句极荒唐的话,但并不恼怒。
他摩挲着的下巴,也不施力,只透着玩味的力道,像是在把玩一件造价奢昂的艺术品,半晌幽寂的嗓音徐徐降声:“居然没被吓哭,我很意外。”
施婳实在厌恶他这副装腔作势的倨傲模样,没忍住一把拍开了他捏着自下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