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如此说,但是太子近来并不如何关心所谓的朝政。
到底滇南乱了一事,太过重大,这搁置了许久的朝会才再一次召开。
在此之前,文渊这边也大致地讨论了一番,只是没有拿出什么统一的意见。
有说眼下滇南紧急,大荣那边可以先缓一缓,先调派宸王去往滇南。
当即便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如今的大荣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刚刚即位的六皇子野心勃勃,分明意图染指大启江山。
双方交战这么久,每一个举动都有可能改变战局,临阵换将,实为大忌。
又有人提议了几个目前镇守各处的将领。
奈何都是做守将还行,却难当大任。
从前几个作战勇猛的将士,在夺嫡斗争以及后面的异己清剿中都陨落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然后朝堂之上便彻底地吵了起来,一个个地说起从前的各大将军。
这里头盘根错节的关系,难免就能牵扯到互相有旧的人身上,你来我往,大家似乎都已经忘了最开始的议题,纷纷互相攻讦起来。
一个说,当初那孟老将军的事儿,还不是拜你刘侍郎所赐?
一个说,姓孟的是咎由自取,这么多年,一直打压副将,若非如此,林小将军,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一个又说,虽然姬总兵有过错,但是也不至于流放,甚至被人戕害致死,不然如今也不至于在面临战事的时候,朝廷无将可用。
刚开始还只是就几个已经过世了或者废了的将军的事儿争吵,到后面就变成了对彼此的攻击。
而坐在最上面的太子脸色则是越来越难看,这些攻讦似乎都是在他们这些朝臣当中,可归根结底,这些事儿的最终落脚点,还在他这个太子身上。
当初他与萧既载之间的争斗,便互相打压了一批对方阵营里的人,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萧既载比他更狠。
且他身为储君,许多事情做起来不似对方那么无所顾忌。
而后萧既载的落败,加上裕丰帝的不能理事,他在巨大的悲痛与得意中,手段更为激进。
这才造成了如今,整个朝堂竟无将可派的局面。
那一声声的指责,都不是落在被攻击的人身上,而是打在他的脸上,叫他整个人面色都阴沉了下来。
而在这混乱之中,辅谢云苍则显得有些置身事外的样子,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头颅微微低垂着。
明明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这个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却像是已经苍老。
不知道是谁现了作为辅的他没有开口,便问了起来,“谢老,眼下这关键的时候,您倒是说句话啊!”
太子也将目光转向了谢云苍。
看着他这幅样子,太子的心里多少有些愤怒。
谢云苍当然在这个时候可以置身事外,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站队,甚至到现在,也未曾对自己这个太子如何言听计从。
太子常常想,若今日坐在这个位子上的认识萧既载,谢云苍的表现与反应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但是对于这样的臣子,太子的心里又有一种隐秘的莫名的信任,至少他不会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