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但什么都说尽了。
岳飞升职了,升任都头,不是因为战功,而是因为种菜。
茼蒿长势不错,李素提了一句,高二果就给他升作了都头,让他[chou]空再开辟几块菜地。
这样的都头,犒赏与灵应军中的军官不可同[ri]而语——你要是想玩命,你明明有门路,怎么不早点提一句王十二郎,当年在云中府,不是都有过命[jiao]情的?人家帝姬千金买马骨,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放弃了!那你就是甘心种菜吧?
你要是甘心种菜,每个月就拿那几斗小米,你玩的什么命啊?
岳飞的眼神忽然变得又冷又亮:
“我非马骨,”他说,“今[ri]一战,我当为千里驹!”,
他们觉得,这事儿听起来特别像陷阱,因为正常的敌军不会给你传单告诉你自己的囤粮地在哪,人家三国时官渡大战还是要席谋士反水,曹[cao]这边才知道对面粮[cao]在哪呢!
……但话说回来,以宋军一贯的表现来看,这种猜测也不是非常的不靠谱。
他们在“宋人就是故意的,他们烂透了”和“宋人其实很聪明,他们设埋伏呢”之间琢磨了一下,最后认定前者更有可能。
大名府兵强马壮的,也没见支援过真定,可见他们就是在各自占山为王,那什么可能都会有。
于是一位猛安下令,派了一个谋克,领了十几个女真骑士,再加二百个义胜军过去看看虚实。
一来看看滏阳城的城墙什么状态,二来看看守军什么[jing]神面貌,三来要真就只有大宋军队平均水平,那他们也不准备多派人手,直接就再次接管滏阳城了,四来如果滏阳城守军有太原守军那个[jing]神面貌,那就舍下义胜军,骑兵撒腿跑回来报信就行。
这支金军往南去时,就遇到了沼泽地里跑出来的流寇——义胜军也是燕云的辽人出身啊!这一下就成了老乡见老乡,同仇敌忾,一起领着女真人太君,奔着这支在外的义军去,报仇雪恨是真,试一试他们的轻重也是真。
岳飞走在路上,忽然停下马蹄。
他曾经是个骑兵,现在当了这个都头,滏阳城虽穷,却也给了他一匹驽马。他骑在马上,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沼泽是静的,里面人烟稀少;但又极吵,因为里面藏了太多的动物。
但此时他们一路向南时,身后那些噪噪切切的声音忽然静了下来。
“停步!”他取下背上的弓,喊了一声。
队伍稀稀落落地又走了几步,才总算是停下,有人昏头涨脑地还在继续向前走,给前面的人撞了一个跟头。
接下来该结阵,向着敌人有可能出现的方向摆出作战阵型,并严阵以待。
不行——岳飞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对面是有章法的军队,不是流寇,他们这支一百多人的义军,根本经不住冲击!
不能停在这里!
他的第二个命令还没有下达,这些义军士兵都在愣愣地看着他时,有人忽然指着远处,“金人!”
有几个金人骑兵着甲戴盔,手持弓箭,正远远地骑在马上,打量着他们。
就在那一瞬间,岳飞快地环视了一圈他所在位置。
北面是沼泽地,东南是滏阳城,但离了四十里路,他没办法让这支军队狂奔四十里路还能保持阵型不散。
西面呢?
西面两山并立,滏水自两座山峰之间蜿蜒而出,百姓们起不出太有诗意的名字,将此地名为“逢峰”,岳飞一眼就看到了两山间的河滩。
“听我号令,偃旗息鼓,撤去西面山中,”他下令道,“每队清点人数,不许有人脱逃掉队,否则队长按军规处置!”
“都头!这些妇人孩子当如何处置?!”
“这些妇人裹在军中,跑又跑不快,留着有什么用呢?”士兵就骂,“赶紧丢下吧!”
岳飞一刻也没有迟疑。
他根本没有迟疑的时间。
“带上一起走!跑不快,将孩子送到马上!”
“而后,而后该如何啊?咱们就算进了山……”
“咱们进了山,依着山势,”岳飞说,“就有办法与他们一较高下!”
一较高下!
还想赢的?!
震惊的士兵震惊着跑,还有些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比如同乡王贵,就赶紧抓住了他的缰绳。
“鹏举!有女真人在,其后必有大军,咱们怎么能胜得过?况且咱们又不是灵应军,帝姬当初也不过千金马骨——”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但什么都说尽了。
岳飞升职了,升任都头,不是因为战功,而是因为种菜。
茼蒿长势不错,李素提了一句,高二果就给他升作了都头,让他[chou]空再开辟几块菜地。
这样的都头,犒赏与灵应军中的军官不可同[ri]而语——你要是想玩命,你明明有门路,怎么不早点提一句王十二郎,当年在云中府,不是都有过命[jiao]情的?人家帝姬千金买马骨,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放弃了!那你就是甘心种菜吧?
你要是甘心种菜,每个月就拿那几斗小米,你玩的什么命啊?
岳飞的眼神忽然变得又冷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