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ri]准备了双倍的饭食,你们也得量力而行,”伙食兵说,“可别撑坏了肚子!”
每个人都差点撑坏肚子,像是又回到了有[ji]犬烟火的村落中,回到最好的年景里。
“咱们是只吃这一顿……”有人一边打嗝,一边哽咽着问。
伙食兵就说,“我怎么知道这样的大事!不过看今[ri]运进城的粮食,估摸着以后都能吃上了吧!”
“那些树皮我们都不吃了?”流民就很激动,但又多事地问一句,“可扔了也怪[1ang]费的,给谁吃呀?”
“断不能[1ang]费的,”李素说,“怎么这点事也来问我。”
突然进来数万石的粮[cao],主簿就忙疯了,恨不得给自己劈个十字刀,分做四份去点粮验粮存粮造册,现在小吏跑过来问这些琐事,李素就很不高兴。
“可城中既然都吃了麦粥……”小吏说。
“他们带回的大名府士兵不是还没吃饭吗?”李素说,“给他们吃就是。”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入了夜,小吏又跑回来,对着还在那疯狂忙碌的主簿说:“他们不吃。”
“不吃就饿着,”李素很不耐烦,“明天起,他们就要去修城墙,到时将粥热一热给他们就是,什么时候吃尽了,再同我说。”
到第二天的傍晚,小吏就又跑过来了:“他们将剩粥吃光了。”
第三天时,大名府的信使就冲过来了。
虽然大名府的兵都带去了磁州,可相州的官吏对这两位神仙打架,那是谁也不敢惹的,磁州又不准备隐瞒,消息就传回去了。
然后杜充就给宗泽写信了,看信使的表情,这信写的可能相当不礼貌,但信使站在县府外,连门都没进去。
“不见见吗?”帝姬有点好奇。
宗泽老爷爷还在做他的规划表,磁州今天又来了不少流民呀,这很好,不同州县的人,分配的房子也应当在不同区域,这样老乡见老乡,比较有归属感,等给他们都安顿好后,就要编入义军里,准备一边种点蔬菜补充粮食,一边开始[cao]练啦。哦对了,李世辅送过来的铠甲很好,还能不能再搞点?
老爷爷就这么认认真真地做表,像是没听到小吏报告门外有个大名府的信使,等到帝姬问了,他才摸摸雪白的胡子,望向小吏。
“转告信使,请他将文书带回去,待杜帅亲至,我定将大名府的士兵尽皆送归。”
赵鹿鸣坐在一边,很有些吃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宗泽,又看看王穿云,她身侧这位阿泰尔后裔眼睛里也是满满的“这老头儿看起来傻乎乎笑呵呵的,突然这么刚啦!”
“当面打脸,会不会因此打起来呀?”王穿云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
没等宗泽说话,朝真帝姬就笑出声了。
“杜帅是个极有气度的人,”她说,“他不会亲至,更不会领兵亲至的。”
消息又传回了大名府。
不得了啦!
杜帅就狠狠地砸了一个杯子,又砸了一个杯子,两个杯子砸完还不解气,又将茶壶也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老贼跋扈!明明是个同进士,头都白了也不过是个通判,站在我面前,我是正眼也瞧不上一眼的!他今[ri]得了个乞丐的官职,竟欺我至此!”他骂道,“我势当除此国贼!”
提刑郭永在一旁冷眼看着,此时就上前一步,“杜帅,而今金人在前,河北残破,杜帅若能亲至滏阳,与宗总管化干戈为玉帛,共抗金贼,如古之将相和……”
但杜充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了。
这个中年男人[yin]沉着一张脸,也完全沉浸在自己内心的恶意中。
他是不可能去滏阳的!
宗泽聚敛河北流民,轻而易举将他的大名府士兵打了个落花流水!
他怎么敢去滏阳?!
可此仇他不能不报!
杜充就坐在那一地的茶具碎片前,[yin]沉着听了郭永许久的废话。
水光照着他那浮肿的眼泡,以及一双[yin]冷的眼。
这位大名府留守心中忽然进去了一个主意。
“宗泽既有兵有粮,”他心想,“这消息真定知不知情呢?”
真定被围困了数月,要是将磁州有粮的消息传到真定那边去,宋军知道了,金人也就知道了。
城墙残破的磁州,却囤了几万石的粮。
这岂不是一桩妙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