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可就不一样了!
磁州需要一个活的,[jing]力充沛的,能够往来汴京收公文和宫中那群不做人的类人群星打[jiao]道的转运使,就算他是主和派的人,他人都被配到磁州这种地方了,赵鹿鸣还能没手腕请客斩给他收下当几天狗吗?
现在耿南仲说:知道你有手腕,还知道你有神通,请啊,请啊!我给你送过去一个忠厚老实的老[shu]人,你给他救活,他就能给你们运粮啦!哎呀,你不会救不活吧?
车里的人非常老实,脸[se]是青灰的,整个人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问就是本来身体就弱,一路被催着马不停蹄从四川汉中送到了河北磁县,途中经过汴京都不许停——人家理由充分,河北等着你去主持运粮,你装病磨洋工,像话吗!星霜雨雪吃不下睡不香,自然而然受点风寒喝几[kou]冷水就开始上吐下泻高烧。
一病不起,奄奄一息。
医官终于从马车里出来了。
“转运使似有大恙……”他声音里就带着颤音。
“继续说!”
“帝姬有符水……”医官说,“或,或许给他吃一副……”
虞允文噙着眼泪看着她。
帝姬就咬牙切齿,“给他送到我那里去,我这就起坛请神给他写符!”,
“女郎所说,”她说,“是真的吗?”
“什么?”
“咱们,咱们的义军……”她的嘴唇颤抖着,整个人也在颤抖着,“咱们的义军,会为河北百姓报仇吗?”
“有朝真帝姬领着,你们有什么不信的?”王穿云笃定地说道,“她可是天上下来的人,是杀不死的仙童,你只要信她就好了。”
义军被集结起来了。
挤挤挨挨的,为的小军官按照一些非常粗糙的方法给他们编了队,领着他们就出城了。
这些名为义军,实为流民的男子就有些慌,互相小声问:“朝廷要咱们去哪里呀?”
“咱们还没得了铠甲和兵刃,怎么胜得了金人?”
“我,我这条命,我这条命是我阿母和我阿姊舍命保我,才留下来的,”有人说话就带了哭腔,“我可不能扔在这里!”
赵简子回头轻蔑地瞥他一眼,“你连自家的女眷都护不住,竟还要她们搭上[xing]命救你!你这样的畜生——”
后面没有了,因为那人已经忍不住撒丫子跑出了队,一溜烟地奔回城去了。
最前面的小军官听了这段争吵,却没什么表示,只是低声同身侧的人讲了几句话。
有人将那个逃兵的名字记了下来。
而后接一连三,又有人因为恐惧而逃走。
直至他们最后到达了目的地,剩下这些虽然恐惧,但硬撑住的人就睁大了眼睛。
“元帅!咱们这不是绕城走了一圈?究竟要去哪啊?”
“什么元帅,连个都头还没混上呢!”小军官就笑,“我从家中带了不少蒿菜种子,带你们来种菜啊。”
他身边的几个士兵从眼前的破茅[cao]棚里往外扛出农具,这群义军就懵了。
“种菜?!”
蒿菜很好!小军官说。
这东西是很耐寒的,也不在乎光照,只要土地湿润就好。现在磁州还不是特别暖和,但附近有好几条河流,种它就很合适。
除此之外,它最大的优点是大概三四十天就能采摘了吃,味道清香,[kou]感软嫩,哦对了,采摘时不要连根拔起,它能一茬接一茬长出许多茬呢!
周围一群人就呆呆地听。
蒿菜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他们都吃过,只是流离失所了一个冬天,竟然想不起种地了!
哦一想到种地,赵简子就问了:“既然咱们能种菜,不如多复耕几亩地,种些粟麦?”
“时机未至,”小军官说,“咱们现在种粮,恐怕金寇过来毁田,心血可就轻掷了,还是要等朝廷送了粮过来,将诸位[netg][shu],解了真定与河间之围,咱们才有田种!”
他说这些话时,一辆马车由远及近,驶过他们附近。
车帘是放下的,但车中的少女竖起耳朵听了几句。
“这人倒是很好,”朝真帝姬笑道,“虽然未必会打仗,但讲话很有条理,又是个种田的[shu]手,过后你们去打听一下他的名姓,记下来告诉李素,或许可以给他当个助力。”
就在茼蒿种子被种下,树皮粥里多加了一份鱼[rou],并因此多了几个被鱼刺扎到的倒霉蛋的第一天,军中的庸医用帝姬提供的水晶镜照着那几个倒霉蛋的喉咙,笨手笨脚用镊子给他们将鱼刺夹出来时,有士兵跑进了大帐。
“转运使到了!”他特别激动,甚至带着哭音这样嚷到。
正在听李素报库存的帝姬和宗泽都吓了一跳。
“来就来,来得还晚了许多呢!”帝姬说,“也不必见他如婴儿见父母吧?”
士兵使劲摇头,晶莹的泪水飘散在风中,他强忍住惊恐的泪意,大声道:
“帝姬!总管!快去看看吧!转运使要死啦!”
帝姬不说刻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