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什么都吃，”89o1出一阵轻轻的笑声，把白白胖胖的祖宗从脚下抱起来。那小东西居然也不像平时的时候挣扎，乖乖的躺在89o1的怀中。
可能是因为之前照顾它的都是男性，于是对于89o1便给足了面子。粉扑扑的肉垫一下下虚蹭着她的胳膊，柔软温暖。
“你快叫你主人醒过来啊，他都好久没有睁开眼睛了……”89o1的语气既担忧又悲伤，她的腿那个时候中了弹，现在还没有恢复完全，所以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即便如此，她依旧对那个时候松开了o911而感到抱歉。
她垂下眸子来用脸颊轻轻蹭了蹭祖宗柔软的白毛，“对不起。快醒过来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呢。”
祖宗似乎是被这温柔的爱。抚弄的厌烦了，凌空腾了腾后腿，想要挣脱出去。
89o1没料到这胖兔子这么有劲儿，手不小心一松，那兔子便一个弹跳越过了病床，跳到另一边的时候还大逆不道的踩了它主人一脚。
“啊！”89o1呆了几秒钟，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看看o911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了，“我没想到它这么调皮啊，抱歉抱歉啊，没有压到你吧……”
事实上，一只兔子能重到哪里去呢？89o1前前后后的看了好几遍，倒是把被子给拍的松软均匀。
就当快要放弃的时候，她余光忽然瞥间那病床上躺了十多天的病人，眼皮下居然奇迹般的转了一轮！
“那个！”她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意识到之后又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唇，尽量平复下心情来温和的拍了拍o911的肩膀，“醒了吗？能睁开眼睛吗？”
o911吃力的抬起眼皮，被照进来还未适应的光线给逼退了回去。全身软绵绵的几乎要脱力，疲惫后知后觉的如潮水一般涌入体内。他过了很久很久才从一个又一个的离奇梦境里面脱身出来，像一个溺水被救上岸的人，大口的呼吸着鲜空气。
“……听得到吗？能看见我吗？”
轻柔的女声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o911闷哼了一声，人还没清醒过来嘴里就喃喃着什么话，89o1于是小心的低下头来凑过去听。
——“尚晨，我好想你……”
89o1愣在了原地，她眼眶中眨眼间蓄满了泪水，又难过的想起来那个时候的一声脆响还有o911痛苦的几乎要昏死过去的样子。
好长一段时间的调整，o911终于能看清面前的东西了，他失落的看着天花板。肉。体只是一个躯壳，里面的东西融化成了一堆灰蒙蒙的液体，堆在角落里面酵出青绿的霉灰。
89o1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我…其实今天来是想来和你说说话的…如果你没有醒的话。”没有人答话，她也就顿了顿自顾自的说下去，“oo3之前拜托了我一件事情，他说他很抱歉……然后，这是偿还给你的。”
小九的眼眸转了转，他懵懂的看向89o1的方向，眼底闪过一道微妙的光芒。
亮堂堂的休息室里89o1还有些行动不便的斜靠在茶水间半人高的台子上。
“尚晨的记忆我在之前拷贝了一份。”oo3心平气和的用小细勺子把一杯加了蜂蜜的柚子茶搅开，淡淡的白烟升起来，他绅士的将手里调好的饮料递给面前的女士。
89o1很小心的接过来抿了一口。
“我决定把尚晨还给o911。”oo3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坦然甚至有些放松的喜悦。89o1皱皱眉奇怪的问他怎么做。
“把我自己的记忆清零，只剩下尚晨的那一部分。然后站到转换器里面。”他淡淡的笑着，那笑容像是满月外的一层淡黄温柔光圈，“等我变成光球之后再把那个球塞到正常的转换舱里。尚晨就可以回来了。”
89o1像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惊讶的叫出声来，“可是那样的话你自己不是……”
“没事儿，”oo3耸肩摆了摆手说：“反正我也活得够久了，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况且我之前答应过o654要好好保护尚晨，是我先食言了。”他说着说着眼神就有些暗淡下来，“我……得放下一些东西了。”
他强扯出一点微笑，把耳朵上夹的那支铅拿下来抚摸了好久，“这铅原本是oo2的东西，他当时被oo1害死的时候，我在场。”
“我没有办法阻止oo1，我只能看着他在我眼前慢慢的死去，像一朵凋的太快的百合花……”oo3的口吻带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悲伤，“当时在场的所有员工都被强制消除了记忆。”
回忆总是艰难的，特别是痛苦的那一部分。
oo3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后来我慢慢恢复过来之后和oo1说过，我想让他把我杀了，让我和oo2一起死。可是他拒绝了我，他说oo2的记忆在他手上，只要计划成功了，oo2就会重回来。”
“我居然相信了，我为了那样一个可笑的期望足足往深渊里走的再也回不了头。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有那一份记忆……”oo3痛苦的皱起眉头，一张清俊的脸爬满眼泪，淡金色的眸子里那种永远自信的光芒消失了，换成了深深的悲伤。89o1艰难的跳过去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
“我该走出来了，我该为我做的一切付出代价。”oo3缓缓的吐出胸腔中的浊气，“o654太冲动了，我身边也没有熟识的人了。你能帮我吗？”
89o1擦去冰凉的泪水，她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当“确认”键按下去的时候，她看见了透明舱室里的那个儒雅男人露出了像孩童一样的灿烂微笑，他口中轻轻念道最后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