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张飞明白刘俭的意思,但他未必能做好。
他这个人的脾气秉性是尊上而不怜下,与关羽正好相反。
让他收五百人之心为己用,说实话委实有些太过考验他的本事了。
但明知道他不擅长这个,刘俭也硬性的逼着他这样做。
不能体恤士卒,对于一个领兵者来说是大忌,刘俭不管张飞是怎么养成这个毛病的,但天幸他此刻年纪还不是很大,所以可以改!
所以刘俭给他下了死命令,这五百人,张飞必须要将他们全部收心,日后若果真需要,这五百人中,最少要有八成可以成为他们涿县五虎的班底。
一只好的亲卫军,就是要由小渐大,且不说变大之后骨子里面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良莠不齐,但在小规模的时期,一定要做到绝对的信任以及绝对的忠心。
这些,需要靠很多东西在多方面来培养的。
其实在这件事上关羽比张飞更合适,但刘俭就是要逼张飞越自己一次。
张飞虽然在这件事上有些挠头,但面对刘俭坚决的态度,还有他稍微用了一些激将法,促使张飞不得不接下了这项任务。
很快,那名先前在弹汗山战场救过张飞的幽州陪隶韩当被找来了。
军旅陪隶被充军的罪犯,在军中地位十分低下。
普通的士卒在大战时若能斩贼,便可请功,但对韩当这样的陪隶没用,他就是把鲜卑大漠草原屠了个干净,朝廷方面,也不会记他的半分功劳。
因为他身份不行。
韩当被带到刘俭和张飞面前时,颇有些忐忑。
“罪隶韩当,见过两位贵人!”
刘俭仔细打量韩当,身材壮硕,双臂极为粗大,一看就是膂力过人之辈,确实没有辜负史书对他的记载。
这样的人物,自己带去京中不合适,让关羽或是简雍带到刺史府也不合适,若是留在军中辅助张飞,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想到这,刘俭用手肘碰了碰张飞,低声道:“说话啊!”
至于该说什么话,在韩当来之前,刘俭已经与张飞沟通过了。
“嗯……”
张飞似乎有些不好张口,但是当他对上刘俭严厉的目光时,他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
罢了,虽然与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不符,但既然是兄长让的,那俺便是豁出去了有何妨?
“哎呀呀!”
张飞突然一嗓子喊出来,莫说是韩当,刘俭也被他吓了一跳。
之见张飞急忙走上前,按照刘俭事先教给他的,伸出双臂,环抱住韩当两侧的臂膀,高声道:“先前鏖战,幸亏足下相救,这几日俺和兄长多方打听,终于知晓足下所在,今日寻足下来,不为其他,就是想当面致谢!”
“救命之恩,飞无以为报!请受俺一拜!”
说罢,便见张飞冲着韩当拱手低头致谢。
韩当见状大惊。
别的且不说,但看眼前这两個人的穿着,他就知道对方和他相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刘俭此时未着甲,身穿曲裙深衣,望其面貌和年龄。似高门士人扮相,而张飞今日便已得到了军令,受封六百石曲军侯,他身上的板甲和腰间的佩剑,都是刚刚按照规格新的,韩当只是稍看这身装备,就知道他眼前之人是个什么级别。
他当即单膝跪地,拱手道:“罪吏岂敢劳军侯亲谢,万万不敢!”
张飞又伸手将韩当拽了起来,驱寒问暖一番,随后请他入帐饮食。
韩当一个劲地想推脱。
就在这时,刘俭站出来道:“我兄弟平日里自诩英雄无敌,不想在战场上居然为君所救,正所谓英雄惜英雄,汝若不入帐,只怕我这兄弟今日不会好过。”
张飞听了这话,更是来劲,硬生生的将韩当拖入了帐篷中。
韩当平日里以膂力过人著称,今日被张飞硬拽着,他竟然分毫抗拒不得,心中大骇。
眼前这人如此年轻就当上了曲军侯,看来的确是有他的能耐!
这等力大之人,自己还是头一遭见到。
好像他手臂上还有伤吧?
……
到了帐内,三人也不能喝酒,刘俭只是让人端来些好饭给韩当吃。
军中陪隶身份低贱,他平日里吃的东西,不需细想就可以猜到是什么了。
刘俭估计,他都够呛能比军中的战马吃的要好。
事实上,当韩当看到眼前的粟饭时,眸中似隐隐有些雾气。
他道了声谢,随闷头吃了起来,那动作之猛,狼吞虎咽之态,若是让刘周看到,非得一声令下让他全吐出来重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