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伙计这话,他想了想,本待应下,可顿了须臾,还是摆手道:“不必了,若是瞒姑走的太过隐秘,大概邵家的祸端就不远了。”
章老管家想着那些盯着邵家的眼睛,暗恨不已,“老爷也别过分担心,到底咱们家也不是谁想惹就能惹的,兰香小姐临走前,可是替咱们安排了后路。”
想到小女儿小女婿,邵老爷子总算是露了些微笑,“哲凯是个好的,能力也够,可就是离得太远了些。”
“是呀,姑爷走的有些远。”章老管家也遗憾。
“所以,他留下的人脉,咱们轻易不能动,还是自己谨慎些的好。”邵老爷子冷静道。
江哲凯调任武汉,在南京的人脉和班底,他也没全带走,一是为了日后再调回来,二也是为了耳目聪灵。
章老管家知道江姑爷展到今天也不容易,可——
邵老爷子都没睁眼,便知道章老管家的犹豫,直接挥手道:“布家几兄弟不错,有他们护着,瞒姑不会出岔子的。”
章老管家无奈地一叹,“是这话。有他们,咱们就在暗处扫扫尾就成了。”
邵老爷子可有可无地嗯了声,便晃动起了躺椅。
书房里的谈话,对于要走的邵韵诗来说,已然不重要了。
不仅如此,那些外界的一切筹谋,也与决定出的邵韵诗来说,都成了枉然。
隔一日,天色阴沉,寒风凛冽。
邵家后街,竹园巷,某处隐蔽处。
邵韵诗看着灰蒙蒙的天际,叹道:“这次真是累甘大哥了,其实您不必亲自送我的。”
坐在前座开车的甘棠,失笑道:“这算什么,若不是前几日我忙,早帮你办妥了回沪的事,哪里需要你去承元宝森的人情,这人可……”
大概是不想背后说人,甘棠话未完,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同车的罗成则没什么顾忌,当即回道:“可不是,元宝森看似殷勤周到,可我看他,怕是觉得留下小姐对他的事情不利,这才如此帮忙。”
得,没有一个是傻子。
甘棠虽看好罗成,可不成想,他居然有如此见识,暗暗点头。
邵韵诗也早就知道元宝森的打算,要说对方真无私的话,送了票,就不该说派人跟着,这做的就有些明显了,要知道她邵家可不是半分能力都没有的。
可人家就是做了,这就是阳谋,还不能不承情。
甘棠见邵韵诗没说话,也理不清她个女孩子有什么想法。
遂,他便直接劝道:“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横竖能顺利离开扬州,是再好不过了。”
罗成也是这意思,“就两张票,能承什么大人情。再说了,不用他,咱们也能搞来票。”
甘棠立马道:“可不是这话,这车票,别说他了,就我,弄个特等舱的座,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也就弟妹你太过客气了。”
邵韵诗听了俩人这番嘀咕,心头微暖,扯唇一笑,“我省的。哎,我这一走,家里可真是叫人不安心。”
扬州波谲云诡的环境,已经酝酿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旦爆,真不知会波及多广,影响多大。
所谓的黎明前的黑暗,也是十分难熬。
这便是事前事后,皆不可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