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宫保南特意嘱咐过他,不许报“海老鸮”的名号。是何缘故,老崔并不知晓,但他万万不敢擅自做主。
眼看着有劲儿使不出来,老崔也只好跪地替江小道求情。
冯老太太却是毫不留情,当场骂道:“一个臭要饭的,你有什么面子?老崔,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啊?钩子,继续打!”
老崔见情况不妙,立马站起身,舍命挡在江小道面前。
“等等!这小子家里还有个有钱的亲戚,你放了他,他家亲戚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冯老太太撇撇嘴:“拉倒吧!亲戚要是真有钱,这小子还能跟你出来要饭?”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都是混要门的,不管家里有多少钱,在外做生意,照样得哭穷,你看你不也是穿金戴银嘛!”
闻言,冯老太太眼珠一转,心道:难不成是附近来的同行?
“老崔,光说可不顶用,要放了这小子,他主家能掏多少钱?”
“冯掌柜,以我对他家亲戚的了解,只要你开口,他们绝对不还价!”
“蒙我是吧?”
“我要是有半句假话,你让钩子把我剁了,从此以后,我再不来你这地界做生意。”
“那你去通告一声,拿三十两银子,回来拿人。”
老崔一脸为难:“我一个人过去,那家人未必相信,要不然还是咱们一块儿去吧?”
冯老太太皱起眉头:“老崔,你不是给我下套呢吧?”
“冯掌柜,瞅你这话说的!在这辽阳城,你才是做东的,我一个外地来的,能给你下什么套?”
冯老太太思忖了片刻,心说也对。
她早年间做的是黑媒婆的生意,在城里结识了不少达官显贵、富户财主,后来给渣子行当“纤手”,进一步巩固了这层人脉关系。
官面上有主顾,江湖上吃得开。
在本地,冯老太太虽然算不上大蔓儿,但跟谁也都能说上话,下套搞她,没有那么容易。
“行!老娘我就跟你走一趟,你要是跟我瞎扯胡咧咧,回来连你一块打!”
说完,冯老太太又瞪了一眼西厢房门口出来卖呆儿的艺人,破口大骂道:“瞅啥?回屋待着去!”
众人连忙自觉地关上房门。
冯老太太从腰里掏出一把锁,直接把西厢房锁上,接着转头对钩子说:“去后院把驴车牵过来,把这小子绑上,咱们上路!”
老崔赶忙借机凑到江小道身边,轻声问:“知道你爹他们在哪落脚吗?”
江小道忍着浑身的疼痛,把地址告诉老崔。
一行四人,旋即向着西城出。
拐弯抹角,抹角拐弯,众人来到那间农家小院的门前。
钩子下车敲门,狠拍了小半天,屋里总算有了动静。
关伟衣衫整齐地打开大门:“找谁?”
老崔立马上前,把事情的经过简单交代了一遍。
关伟听罢,似笑非笑地侧过身:“冯掌柜是吧?请进吧。”
他们这一众兄弟,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意,平日里就十分机警,方才深更半夜有人砸门,六个弟兄早已整齐地立在院中,簇拥着坐在长条凳上的江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