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的军士想要快调兵,就离不开南满铁路。
更别提,鬼子还会给前朝残党提供军械和资金。
江连横站起身,却说:“这谁能确定?只要是打仗,那就是赌。我只能确定一点。”
“什么?”
“你们山头上才两百来号人,都不是一条心,鬼子肯定也不是铁板一块。”江连横揶揄道,“你们打算在奉天待多长时间?”
“三两天吧!你要是能查到更多消息,我也可以多等几天,让他们回去报信。”
“经,不可轻传呐!”
“还有条件呢?行,想要什么?”
“要你一句话。”
李正思索了片刻,低声道:“回头我压着点他们,但这事儿,我没法保证。”
“什么意思?”江连横问。
“兄弟,山上比你想得更乱。顶天梁要是不中用了,山寨早晚得塌。能分家,已经算是好的了。当家的看不开,不想退,又压不住人。二柜立不起来,不分家,就是火并。”
江连横默然不语。
李正接着说:“你以为光是年轻的找茬儿?那几个老人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才是绿林,没有人故意反水,这其实是自救。”
江连横思忖片刻,却问:“要是我帮你当大柜,王贵和能活不?”
“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
“还能撑多久?”
“最多半年。”
“嗯,我想想办法。”江连横走到玄关说,“你先回去吧,等我消息。”
李正也不耽误,走过去道:“我在——”
“不用告诉我你在哪住,这是奉天,我想知道就能知道。”江连横再次重申道,“这两天别来我这,省得让人看见。”
李正应了一声,旋即推开房门。
江连横忽然又想起什么,嘱咐道:“对了,刚才有一个胡子,是叫二驴吧?让他管住自己的嘴,再让我知道他在奉天叭叭江家的事儿,我就不客气了。莪不管他帮没帮过我。”
李正回过头,咧咧嘴,笑道:“放心,他会长记性。”
胡子走后,江连横坐回沙上,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王贵和的境遇,让他联想到了周云甫,甚至是老爹江城海,这给他敲响了某种警钟。
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永远年轻,总有垂垂老朽的一天;而当那天到来的时候,他不希望这种情形再次重演。
他开始思索,那些传承上百年的江湖会党,究竟是以什么方式,解决此类问题。
无奈,眼下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思考这些事情。
他看了一眼落地钟上的时间——快中午了——接着将李正西叫了过来。
“伤咋样了?”
“没啥事儿,还没打几下就停了。”
话是这么说,但李正西始终紧绷的后背,却在证明伤口仍然在隐隐作痛。
江连横没有展示出过多的关切,只是径直吩咐道:“回去去换身衣服,陪我去趟张府,别备马,走着去。”
李正西识趣地没有多问,转身直接回到自己的卧房。
方才,同李正的一番交谈下来,让江连横下定了决心。
既然鬼子没有明确说明会派兵支持前朝残党,那么张老疙瘩这个实权派,便不会轻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