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砚摇摇头:“现在还不太清楚,总之听佟三爷说,让咱们千万不要去招惹,还说这荣五爷严格来说,跟咱们压根不在一条线上。我总觉得,这佟三爷和荣五爷,多少有点同船不同心。”
“那乔老二死后,佟三儿那边什么情况?”
“现在,乔二原本的生意,还是由他负责,但他说荣五爷已经在物色其他人代替乔二了。”
这时,李正西突然插话道:“嘶!其实我一直没明白,这荣五爷要是真有那么大能耐,他为啥非得选乔老二干这买卖,根本就不中用,到底看上他哪了?”
“可能就是因为老实呗!”王正南说,“你想想,生意做得不错,人还低调、老实、听话,这不比佟三儿那样的强多了?”
江连横沉默无话。
营口之行,碰上了点麻烦,但无伤大雅。
唯一有些不明不白的,便是荣五爷为何要扶持乔启民。
众人又喝了几杯,韩心远忽然开口问:“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乔夫人,是咱线上的不?”
“不是。”江连横疑惑道,“你问这干啥?”
韩心远抿了抿嘴,借着酒劲儿道:“没啥,我就是合计,她要是线上的,能不能给她整奉天来,管管那帮娘们儿。”
“嘿!老韩,你喝多了吧?”钟遇山道,“你让道哥小老婆去会芳里当老鸨子,咋想的?”
韩心远皱眉道:“我有啥招?莪原先一直都是看场子的,你是没管过窑姐儿,咋打都不灵,根本整不明白,要不咱俩换换,我去你那和胜坊。”
“拉倒拉倒,你当我没说。”
韩心远又转头看向江连横,迟疑了片刻,方才试探道:“道哥,我看红姐——不,我看咱姑——现在恢复得也差不多了,要不……再让她去把把关?而且,总这么在家里闷着,不跟外头来往,其实对她也不好……”
“不行!”
江连横断然拒绝道:“我大姑已经四十多,快奔五了,以后啥也不干,只在家里享福。”
闻言,韩心远沉默了片刻,抬头干了一杯酒,便不再吭声。
江连横见状,宽慰道:“老韩,等忙完了这阵猪鬃和喷子的生意,咱们再一块儿想办法,你要是缺钱了,就直接跟我说。”
韩心远摆摆手说:“我不是差钱,只是不想这生意砸在我手上。老钟,你也不用在那笑。说白了,除了雁声,咱几个都差不多,玩儿命还可以,做生意真不是那块料。”
“诶,你这叫什么话?那赌档的生意也不是白给的呀!”
“那咱俩换!”
“我不换。”
“老赵,那咱俩换!”
“这……我都在营口待习惯了。”
“你看看?”韩心远一拍手,“谁也没说你们的生意是白给的,但说换你们都不换!”
江连横拍了拍他的肩膀,提议道:“要不这样,明儿我让小妍再给会芳里柜上支点钱,你再去买几个年轻的丫头,缓一缓。”
“哎——呀!你们不懂,这不光是姑娘的事儿,它——嗐!说不明白!”韩心远无奈道,“隔行如隔山,咱现在还是缺人手。”
刘雁声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哥,说到人手,我们在辽阳的分号,现在也缺弟兄。双龙会倒掉以后,现在地面上还没有其他势力,我们应该趁虚而入。”
江连横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果然,生意铺得越大,便越是耗费精力。
老话说,大有大的难处,他以前只觉得纯属放屁,如今总算是切实感受到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抬头看了看二楼的窗口。
刘雁声接着说:“道哥,温廷阁能耐不错,也懂规矩,要不……你试着提拔提拔?他在辽阳帮了我不少忙,也跟我讲过好多次,如果能有机会来奉天,他愿意从头做起。”
赵国砚皱起眉头问:“谁是温廷阁?靠得住么?”
“总是要有新人呐!”刘雁声抬了抬下巴,“袁大哥不也是新人么,又不是直接让他管生意,我们现在缺人手,试试又有什么关系?”
江连横却说:“袁新法是我家对门的亲戚,而且他老婆孩子都在奉天,他跟温廷阁可不一样。”
“那道哥的意思是……不用?”
江连横看向刘雁声,想了想说:“既然你都保荐了,那就让他先在辽阳干着吧!”他学着雁声的语调道,“睇下佢有无好有耐性啰!”
“哎——呀!”众人笑道,“道哥,你这哇啦哇啦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江连横也笑着提起酒杯:“饮酒啰!”
“叮叮铛铛”的碰杯声再次响起。
萧风渐起,“沙沙沙”,院墙外树影婆娑,袁新法和一众保镖站在大门口,警惕地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