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茶壶福龙见状,立马在其后厉声呵斥:“都他妈短打了是不?让你们上就上,哪来那么多废话?”
众姑娘担心受皮肉之苦,只好互相商量着选了一个代表,走到台上。
闯虎仰头看着姑娘过来,俩人的身形一经对比,整个一小马拉大车,没等开口说话,台下众人便又笑了起来。
这娼妓也是憋着坏要捣乱,来到讲师身边,左捏捏、右掐掐,调笑着说:“闯先生,你得多吃点儿,瞅你这瘦的,手腕子还没我粗呢!”
“多谢姑娘提醒,多谢姑娘关心。”闯虎有些难为情地往后退了退。
哪曾想,正在这时,姑娘猛一俯身,当即来了招猴子摘桃。
“呀!闯先生,原来你的肉都长这儿啦!”
言罢,众妓女们顿时哄笑起来。
“闯先生真是‘人小鬼大’呀!”
“哟!脸怎么红了?咱这老师,不会还是个雏吧?”
闯虎又羞又臊,当即把头一低,快步走到门口,却说:“远哥,麻烦你帮我转告道哥一声,这活儿我真干不明白!”
谁能想到,堂堂采风偷月,听窗无数的床下罂,竟还是个硬邦邦的童子身。
姑娘们立时笑得前仰后合。
闯虎的一张小脸儿,红得就差渗出血了,当即就打算仓皇逃离现场,结果一开门,却正好碰见了匆匆赶来的李正西。
“你干啥去,道哥正要找你呢!”西风一愣神,“诶?哥们儿,一脸咋了?”
闯虎连连摆手:“告诉道哥,我还是回去干荣活儿去吧。”
身后的姑娘们见他要逃,愈来了兴致,纷纷在后面跟着叫嚷:“闯先生,别走啊,我这红包都给你准备好了!”
李正西皱了皱眉,却说:“闯虎,你得跟我走,道哥找你有别的事儿!”
床下罂此刻羞得无地自容,正愁没地方去,便稀里糊涂地跟着西风而去。
韩心远无奈地关上店门,冷冷地朝堂内扫视一周,姑娘们担心受罚,调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你们就继续闹吧!会芳里早晚黄在你们手上!还在这看啥?都给我滚回去!”
姑娘们暗戳戳地翻白眼,“嘁”了一声,便6续起身回到各自房里歇息,心道:红姐不在,生意冷清,关咱们什么事儿?人还是那些人,自己没本事,拿咱们娘们儿撒什么气!
娼馆生意不济,没人比韩心远更着急。
他原本只是负责看场,动刀枪在行,可要论打理生意、左右逢源,却不是他的强项。
虽说会芳里日渐消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但这生意最后要真黄在自己手上,那以后就别想再在江家捞到什么肥缺,也不会再受重用。
何况,“串儿红”在会芳里倾注了大量心血,要是真倒闭了,无论对红姐、还是对道哥,韩心远都心有愧疚,总得想想办法才行。
…………
奉天城西,南铁附属地。
李正西带着闯虎,一路紧赶慢赶,来到火车站东广场街对面的一处街区。
鬼子将此地命名为春日町,是奉天最先开辟的附属地,也是最热闹、繁华的商业街。
道路规划得异常整齐,甚至于显得稍微有些呆板,两侧尽是红色的二层洋楼,百货公司、居酒屋、眼镜店等等商铺林立四周。
尽管是鬼子的地盘,但也有不少华人在此营生,只不过处处受限,遭人冷眼。
两个人穿街过巷,没走一会儿,却见前方不远处,道当间上搭了一个简易的草台,四周围拢了不少华人,正仰头看一个三十多岁的油头中年慷慨陈词。
“方大头实乃乱臣贼子,背叛清廷,此为不忠;虚假革命,此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身居要位,天下必乱,国不将国!”
李正西推搡着人群,挤到台前,低声说:“道哥,闯虎来了。”
江连横转过身,冲床下罂招了招手:“兄弟,过来!”
台上的油头中年仍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真正可悲的是,咱们奉天的实权人物张老疙瘩,他竟然是方大头的一条哈巴狗,处处逢迎谄媚,匪气难改,只想着个人利益,有这样的人在,咱们奉天还能好么?”
闯虎闻言,不由得心下一惊,小声问:“哥,这人疯啦?在奉天这么说张师长,还想不想好了?”
“可惜这是附属地,不归老张管!”江连横抬了抬下巴,“你瞅,他都在这喊了小半天了,啥事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