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海没有回话,而是侧身冲屋里看了一眼。
茶桌上,老三孙成墨十分默契地冲大哥摇了摇头,表示他什么都没说,许如清自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
江城海走进雅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开门见山道:“三妹,我这次过来,不扯家常,而是正经要跟你商量点事儿。”
许如清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但又很快震惊了下来,在江城海身边坐下,轻声问:“哥,是不是……”
没想到,江城海立马抬手打断,歪起脑袋,默不作声地看了看正给三人倒茶的赵灵春。
她倒茶很仔细,或者说很慢,可一听见“海老鸮”的话,便不自觉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许如清看出江城海的意思,便笑着接过茶壶,说:“灵春儿,你来了月事,按理来说,可以休两天假的,别总在店里闷着了,天儿这么好,有空也出去溜达溜达。”
“啊?那好吧,红姐,你们先聊,我退下了。”
赵灵春对“海老鸮”的印象很深,根本不敢在这几个老江湖的面前,耍半点花招,于是立马行了一礼,没有丝毫留恋的快步走出房门。
江城海皱了皱眉,问:“这丫头,好像是跟小道差不多一块儿来的奉天吧?”
“比小道来得早点。”许如清解释道,“哥,先前你们在‘卧云楼’门口,跟黑瞎子他们对峙的时候,还是我派这丫头去巡防营找的王延宗呢。”
“哦,是她呀。”
“对了,哥,你说找我要跟我商量的事儿……”
…………
赵灵春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心脏立马狂跳起来。
尽管听不见雅间里面的动静,但她还是有很强的预感——“海老鸮”这一伙人,好像要有什么行动。
毕竟,江城海这伙人,来“会芳里”这么多次,从来都没有刻意回避过谁。
赵灵春眉头紧锁,怔怔出神地走下楼梯,忽然间一抬头,正巧看见喝完茶水,准备离开的江小道,于是便快步走到近前,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哥!”
江小道听见动静,停下脚步,转过身时,嘴里尚在咀嚼一块点心。
“噢!灵春儿啊,最近咋样?诶,对了,我之前还答应过要好好谢谢你呢!你想好要啥没啊?”
赵灵春笑着摇了摇头:“哥,算了吧!干嘛算那么清楚。”
“那咋行?我都答应你了!”
赵灵春故作思考:“那你让我再想想吧。”
“嗐!至于这么磨叽么,你真是要把我往死里宰啊?”江小道摆了摆手,“行,那你慢慢想吧,我走了啊!”
“哎!哥!”赵灵春赶忙快步走到门口,叫住了他。
“又咋了?”江小道拍了拍手指上点心的残渣,“我还有事儿呢!”
“你们最近都在忙啥呢?”赵灵春佯装随口问道,“以前总来,戒严都解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今天才想着过来?”
“噢!最近忙着拓展业务!”
“拓……拓展业务?”
“可不是么!”江小道指了指门口的马车,“现在行行都不景气,我现在没事儿都得去火车站附近拉活,挣点外快。”
得!赵灵春心想,这算白问了。
然而,这句“不经意”的问话,却引起了江小道的注意。
只见他一脸狐疑的看了看赵灵春,随后顺着门口的台阶,又走了上来,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神情,眼神里忽然冒出一阵精光——神似“海老鸮”的模样。
“你闲着没事儿,问这干啥?”
“呃……”赵灵春顿时急红了脸,“也、也没啥,就是,你老也不来,有点儿想你。”
没想到,正是这一抹因心急而涨红的脸,配合这套谎话,反倒显得天衣无缝。
江小道听后,只管哈哈一笑:“行啊,老妹儿,生意都做我身上来了?我知道鼠疫对你们这行影响挺大,你也不能拿你哥我当臭点子忽悠啊!得啦!哥有媳妇儿,走了啊!”
赵灵春闻言,刚想长舒一口气,却又猛地听见了小道的叫声。
“灵春儿!”
江小道突然转过身:“不该打听的事儿,少打听!别问、别看、别听!我小时候,就因为欠欠儿的,吃过一次大亏,好在你哥我命大,挺过来了,你呢?你能挺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