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横兄,你好啊!”
江小道一愣神,应声回头,却见一个面相老实、年岁和他放上放下的小年轻。
“诶?是你!你叫啥来着?别动,我能想起来,姓刘,是不是?”
来人点点头,笑呵呵地鞠躬施礼,道:“刘雁声呀!”
“啊,对对对!想起来了!雷猴,雷猴!”
刘雁声听着他蹩脚的粤语,也不见怪,只是问:“连横兄在这做什么?”
江小道喟叹一声,说:“嗐!落魄了,合计搁火车站附近拉点活儿。你咋在这?”
刘雁声当然知道他在玩笑,便伸手指了指客栈,说:“我现在住在这边。”
“是么!”江小道有点意外,又问,“那你认不认识那小子是谁啊?排场这么大?”
刘雁声踮脚往那边张望一眼,笑着回道:“哦,那是张龙嘛!”
“张龙?没听过,蔓儿很大么?”
“他不是跑江湖的。”
“嘶!”江小道往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说,“咋的,跟你们干革命的啊?”
刘雁声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说的太多,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道:“我们只是过来交交朋友。”
江小道把嘴一撇:“嗐!你瞅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掺和你们那些破事儿。对了,你师父呢?”
闻言,刘雁声眼里掠过一丝悲戚,提起手中的一包药,说:“我大师爸最近身体不太好,刚去给他买药回来。”
“我操!”江小道赶忙把身子往后一仰,“不是鼠疫吧?”
……
……
悦来客栈,客房内。
江城海和老二李添威碰头,将手里拿着的包裹递过去。
“这里头有止血药、止疼药,还有纱布和两块烟膏子,你自己随身带着。”
“好!”李添威二话不说,赶忙伸手接过包裹。
说实话,要是真出现什么意外,这些东西恐怕根本无济于事,甚至可能都来不及用。即便如此,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江城海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桌上的茶碗,问:“老爷子的秘宅,打探得咋样了?”
李添威放下包裹,连忙答道:“这几天跟着韩策,他每隔三两天都会去城南那边跑一趟,不过,那地界盯梢的人太多,我怕明了……”
老二的说法,跟小道手下探查的情况一样。
江城海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待会儿,我走以后,你去车站买七张月底的车票……买八张、不,九张吧。去哪儿都行,优先买京奉线的。不一定能用到,总之,先买着,不行再改。”
“好!”李添威重重点头,除此以外,并不多问。
“钱够不够用?”江城海继续吩咐道,“再想办法打听一下,现在是哪路巡防营在守城门。”
显然,这是在为事成以后的跑路做准备,火车和野路,双重保险。
李添威连忙应声道:“明白。”
“嗯,下次碰头的时间、地点,等老七通知,还是那句话,把自己藏好喽!”
说罢,江城海霍然起身,言简意赅地说:“就这样,走了!”
……
……
离开越来客栈,江城海快步上了马车,又让江小道载他去小西关附近。
路上,江小道跟老爹谈起方才遇见刘雁声的事。
原来,谭仁钧来到奉天之后,便一直水土不服,尤其是北方酷寒,再经历鼠疫戒严,这老登已然是久病在床,奄奄一息。
江城海有点意外,但也没有多想,只是将其视作路上的谈资罢了。
临近下午时分,父子二人来到小西关附近的一处胡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