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啊!”小北风扭捏地问,“七叔,你不是教咱们学开枪么?”
胡小妍从小耳濡目染,意会颇多,嘴上说不出个一二三,心里却似有所悟。
“你为啥不告诉我呀?”胡小妍仍然揪着不放,语气明显带着埋怨。
“那……那不一样!他们是最早跟咱们的人,从十来岁,到正式拜你,再到现在……”
说着说着,江小道便收起匣子炮,重新又一头栽倒在炕上,顺便也把胡小妍搂了过来。
胡小妍是在人牲房里长大的,因为较为年长,她几乎亲眼见证了冯老太太是如何立威,如何使人沦为奴隶。
江小道仿佛触电一般,顿时警觉起来,反手抽出枕头下面的匣子炮,蹲在炕上,侧耳细听,觉外头的确有脚步声响,正要下地时,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便又松懈了下来。
“嗯?我没告诉你么?”江小道挠挠头,满不在意地说,“可能是昨天晚上吃完饭就忘了。咱爹说,那几个小靠扇的,老在外头打探风声,不学点防身的能耐不行,早点练练,早点拿事儿!”
“赶紧去练!不然我告诉你们大哥了啊!”宫保南催促道,“我先眯一会儿,你们小点动静啊!”
“那你大惊小怪的干啥?”江小道不禁皱眉反问,“那帮小靠扇的,多听你的话呀!放心吧!你是他们的大嫂!”
被点中的小子一脸兴奋,连忙中气十足地喊道:“七叔,道哥给我的名儿,叫张正东,今年十八!”
“赵正北,今年十六!”
她担心再要多说什么,就真变成是自己不懂事儿,瞎挑拨离间了。
“嘶!小妍,你是不是觉得七叔会挖我墙角,把这帮小靠扇的撬走啊?不至于,不至于,他才没那么闲呢!再者说,爹和七叔,还能害咱俩不成?”
但她的担忧,却并未因此而消除。
宫保南只是随口一问,其实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当然不会!”胡小妍十分坚定地说,“小道,别那么想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哦!应该是我七叔在夹磨张正东他们呢!没事儿,不用害怕!”
“我不说忘了么!”江小道有点不耐烦地说,“再者说,这又不是啥大事儿!而且,你不也说过,希望我尽快有几个好帮手么!”
几个人没有办法,便按照吩咐,先在院子里绕圈儿跑步,跑得越久,呼出的哈气便越是浓重,仿佛在眼前凝成一层淡淡的薄雾。
…………
“哪有上来就练枪的?”宫保南不耐烦地说,“瞅伱们这小胳膊细腿儿的,枪给你们,别一不小心走了火,先把我给崩了。”
“小道,他们是你的人!”
人数虽然不多,但鞋底踩在院内的积雪上,还是不免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众人一听这话,当即蔫头耷脑起来,兴致少了一大半。
江小道苦着一张脸,赖声赖气的问:“干啥呀?要上厕所还是咋的?”
尽管彼时的情况与眼下不尽相同,无法生搬硬套,但驭人之道,自在其中。
江小道打了个哈欠,说:“你别看我七叔平时吊儿郎当的,但不管咋说,他也是正儿八经当过兵的人,让他教就教呗!大早上的,我还不乐意动弹呢!”
这番话说的当然没毛病,可胡小妍却还是觉得不妥。
一伙儿人之中,只能有一个说了算的,但凡再多出一个,就必定会乱套崩溃。
窗外的训练声仍在断断续续,宫保南似乎又在叫四风口新的操练动作。
胡小妍忍不住叹息一声,江小道却只管搂着她,迷迷糊糊地说:“行啦行啦!别瞎想了,赶紧再睡一会儿吧,今儿小年,等起来了,害得剁馅儿包饺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