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端起茶盏,却有一瞬间的怔忡。
他蓦地想起过去,他每每坐在小花厅,都是自山的太太给他续茶水,温顺地照料着他的生活起居,那时的沈家是何等和睦?
沈老目光湿润,却不愿意露怯。
他佯装坚强。
徐秘书在一旁劝道:“我知道您重视沈曦小少爷,但是您不能因为这个把自己给搭上去……再说辞书少爷还年轻,他的太太亦年轻力壮好生养,再生一胎便是,您保重自己要紧。”
这些话,旁人是不敢说的,只有徐秘书敢议论。
沈老颓废地坐着。
半晌,他抬眼轻声说道:“克笙,我真是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了。”
……
h市,孟烟回到酒店。
她所有的伪装都卸下来,才进套房,她的腿抖手亦死死地扶着门框才不至于瘫软下来,她对一旁的金秘书开口:“今晚但凡楚之夏起了杀意,我是走不出那幢宅子的。”
金秘书扶她坐到沙上,给她斟了红枣茶。
“下回,不能这样惊心动魄了。”
孟烟捧着杯子,
半晌,她缓和一些后轻声说:“楚之夏虽同意合作,但是我还是得留在h市,否则他一定会找机会反水。”
金秘书点头,很是赞同。
夜很深了,孟烟洗了澡换了舒适的睡衣躺着休息,床很柔软但是她总归是睡不好的,她挂念着B市的丈夫,挂念他住在那样简陋的地方,浑身是伤。
月光清冷。
幽光里,孟烟轻轻闭上眸子。
她怀着身孕,再怎么样她都要保持睡眠,保住腹中的骨肉。
……
接下来的半个月,孟烟留在h市,楚先生哪里都能看见她。
他没有机会反水。
这一晚,是h市一年一度的新年舞会,楚太太身体不适并未陪同楚先生参加,楚先生致词以后,他的女秘书陪同他跳了一支开场舞。
跳完舞,他婉拒了女秘书的邀请,径自走到角落的沙卡座。
孟烟独自坐在那里。
今晚,她穿了一件烟粉色的丝质长裙,乌黑长挽在脑后看着纤细端庄……楚先生站在一侧默默地打量,他的心里默默对比孟烟与楚太太的外形。
孟烟纤细温婉,更像南方女子。
他的太太则是明艳丰润,床第之间是叫男人满足的。
“楚先生,何不坐下说话?”
楚先生淡然一笑,他坐在孟烟对面的位置,随即朝着钟秘书作了个手势,于是四周都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楚先生靠在沙上,眯眼看着孟烟,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孟烟不动声色。
半晌,楚先生自嘲一笑:“今晚喝了一点酒,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吧!是,我这样子底层爬上来的人,怎会愿意一辈子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