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美妇应了一声,小白努力稳住了心跳,细细地打开一条门缝儿,透过细细的门缝儿,她看见她朝思暮想的人。
他静坐着,头束着,以一条蓝色的丝带绑着,身上裹着一条黑色的大氅,脸正对着她,她看到极清楚。
他瘦了很多……
大氅裹着看不清到底清减了多少,但看脸就看出,瘦了不少了,她的心微微酸疼。
周凡。
近在咫尺,却为了一个承诺,一个约定,她不能现身相见,这样的折磨对年少的她来说,很难受,好似有无数蚂蚁在心上。
可君无戏言,特别是她和南瑾的约定,她看得极重。
不见,就不见。
她忍受着近在咫尺的刻骨相思,忍着他有红颜知己相伴的委屈,忍着千里迢迢过来看他的雀跃,忍着……心中骤痛的苦楚。
两年,很快会过去的。
她如此安慰自己。
不管多少年过去,小白始终都记得,年少的时候,天寒地冻,她曾躲在一家客栈的房里,透过细微的门缝,小心翼翼去看她心爱的人。
这一幕,始终留在她心里。
永不褪色,这是她年少情窦初开时期,最美丽,也最心酸的回忆。
她一生强势,呼风唤雨,何曾如此,小心翼翼过。
面上来了,美妇问,王爷,要添辣椒吗?周凡答,要,多放一点。小白惊奇,她和周凡相识这么多年,从未知道他喜爱什么,不爱什么。
但,她却知道,他口气偏淡,吃不得辣,怎么嗜辣了?
转而想到,南疆天寒地冻,喝烧酒,吃辣椒可以驱寒,她心中骤痛,原来如此,不是喜爱,而是驱寒,辣椒是个驱寒的好东西。
他吃得极慢,吃相很斯文秀气,小白暗忖,肖清莲不是他的红颜知己么?为何中午到这里吃辣面?她没给他做午饭吗?
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阵,紧扣在门沿的手被冻得有点僵硬,她动了动,一声叹息。
很快,周凡吃完了,付了银子,美妇似也知道他脾气,和气地收下,恭敬送他出门,小白快奔到窗前,也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他是徒步过来,政务厅离这里不算近,这么大冷天的,刚吃下的热气都要散了吧?
伺候他的人是怎么服侍的?
小白怒,看他一步一步踏在雪地中的印记,又心疼不已,又疼又怒,周凡似感觉到背后的视线,骤然回头,小白惊慌往回缩,风雪蒙蒙,哪儿看得见人啊……
他疑惑,又继续往政务厅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