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已完成,回溯——逆溯。】
随即,苏楊的眼前快闪过种种画面,他看到整个世界的画面瞬间碎片化,似默片般快在他眼前轮回。
每次画面到父亲死亡的那刻,整个空间扭曲成漩涡,将所有画面都卷进去,然后再从一开始重新播放。
一次又一次,不知道过了多少回。
世界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父亲身上生的事情一切如常,但往往会到某个时间点,他会突然出现自尽的行为,然后世界崩溃,再度重新开始。
以此反复,漩涡肉眼可见吸入的碎片越来越透明,画面也从浓厚的色彩感变得单薄。
终于,在最后一次重来后,世界直接如泡沫一样消散了,一片黑暗下不知过了多久,画面再次重新来过,这回有了变化。
从他在幼儿园打架开始,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看着影像内容展到他重生的那刻,整体画面消失不见。
苏楊隐隐约约有些感悟,父亲在世界没有泡沫化前像是提线木偶,所言所行好似傀儡一般按部就班。
而画面中生的许多内容,也都和他比较深刻的记忆对上了。
所以是父亲现了不对劲?靠着自毁改变了世界主体?
脑中的记忆各种闪回,画面多到苏楊记不住看不清,他却因此悟出了自己的任务。
所谓的遗憾,不仅是他的,还有父亲的。
或许在父亲的内心深处,对母亲对他都有着遗憾,更甚至是对他自己也有。
自己这次的回溯,又何尝不是改变了父亲无限轮回的瓶颈,现在的这一世,和他所看不停重复一模一样的世界不同了。
并不是周蔷罪有应得才算完成,更多的遗憾是这些。
想明白了一切,听到去吧两个字,他缓缓闭上眼睛,在意识消失前,他嘴角的笑容是上扬的,终于要去见妈妈了。
*
瑞雪兆丰年,窗外大片的雪花飘散。
寒冬腊月,公寓内暖气十足,苏浅睡在松软的大床上,眉毛一会皱得紧紧的,一会缓缓舒展开露出笑意……
“浅浅,吃午饭啦。”
简詹言推门而入,先是俯身在苏浅脸颊亲了一口,然后小声唤醒她。
苏浅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看到简詹言后,她抽抽鼻子眼里流出泪珠来,大颗大颗的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晕开大朵的水花。
简詹言一下就慌了,他连忙将苏浅扶着坐起身,然后搂在怀里轻轻为她抚着后背,柔声道:“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梦境都是反的,不怕不怕。”
安抚做噩梦的人,最有效果的办法就是抱住她,然后轻拍后背,用温暖的怀抱让人抽离出梦境中的恐惧感。
这是简詹言摸索出的方法,以前他哪里是这么体贴的人,自从遇到苏浅,压根不用苏浅过多言语,过去想不到不去想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变得留心起来。
自从大苏楊离开后,苏浅噩梦做得很频繁,基本上三五日就会被惊醒一回。
有时候梦见苏楊没有完成任务,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了,有时候梦见苏楊在某个漆黑的世界过得很痛苦……
梦境中总是小包子在受苦,当母亲的怎么可能不惦念,苏浅嘴上不提起,心里她担忧着呢。
不光是苏浅,简詹言也会时常梦见儿子,所以他能理解苏浅的担忧,但关于大苏楊的情况,他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儿来安慰好。
简詹言知道,自己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是空泛的内容,具体情况不知,根本没有说服力,他只能在苏浅做噩梦的时候,将人抱在怀里。
但这回不同,苏浅哭了,是那么的伤心!
以前苏浅做噩梦,最多是眼眶红露出落寞的神色,感受到怀中人儿的轻颤,简詹言心疼极了。
“詹言,儿子好像要回来了。”苏浅哽咽着说。
俩人如今结束“旅游结婚”的行程,在一个星期前回国了,然后苏浅就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了,特别嗜睡,口味也变了。
她虽然爱吃辣火锅,但又不太能吃辣,现在不一样了,上次简詹薇过来的时候,落下了一些辣味零食,她随便吃了一个,便辣得不行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