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心里有事,因此在侍女们忙碌时一声不吭,从头到尾都只顾着沉思出神。
但叫苏淼淼诧异的事,这么长时间,对面的赵怀芥竟也是十足的好耐心,就这般屈膝正坐,坐禅似的对着她,不光口上没有说话,连心里都是一片空明,一句心声都无!
他不是心思叵测的大反派来着?这个模样,怎么像是当真要修神仙?
回过神的苏淼淼抿抿唇,还是当前开了口:“表兄要怎么试?”
别管要干什么,都趁早,陈昂的性命还悬在天上,她忙得很。
赵怀芥抬眸看她一眼,又转向一旁小泽湖上的粼粼波光:“公主说你梦魇,是梦见了什么?”
“梦见陈昂战死。”
苏淼淼干巴巴的开了口,远没有对着陈昂时那般详尽,只是因为赵怀芥一直沉默听着,不知不觉倒也多说了几句:“母亲并不信,只觉着我是中了邪。”
赵怀芥安静的听罢,直到苏淼淼有些丧气似的低了头,才又对着她道:“不如卜一卦算算。”
苏淼淼抬头:“什么?”
赵怀芥侧眸:“卜一卦,算算陈昂的生死,”
“你还会卜卦?”
苏淼淼诧异之后,又不禁撇嘴:“这也太玩笑了……”
赵怀芥平静的看着她。
在这样的目光下,苏淼淼的话头便也忽的一顿。
是,算卦玩笑,难不成她耳边异闻,梦中异兆,说出来就显得很正经吗?
不过这个赵怀芥想出这么玩笑的主意,想来也就是觉着赶走了那个青松,不好意思随便敷衍。
罢了,母亲似乎很信他,还按着原来的打算,随便应付几句,就假装是当真灵验就是了。
苏淼淼这么想着,便也抬起头干脆道:“好,怎么卜?我这儿也没有签筒龟壳。”
赵怀芥:“钱币便可。”
听见这话,苏淼淼便立即低头,拽下了腰间的荷包,倒出了一枚金光闪闪的玉币来。
这是母亲每年都会给她定做的压岁钱,上等的羊脂玉币,内里沁着鸽子血般的红,周围则是纯金包边,上头还錾了蝙蝠喜鹊的花样,叫她随身带着讨一个好兆头。
赵怀芥对着这价值千金的钱币沉默了一阵,低头从袖子里取出了三枚普通铜钱,随手扔在了案上。
苏淼淼还等着他开始算,结果赵怀芥就这样袖手看了起来,片刻之后,说了一句:“泽水困。”
什么?这就是算完了?
这也太敷衍了!
“泽水困卦,外卦为泽,内卦为水,此卦……”
赵怀芥说到一半,便看到了苏淼淼紧皱的眉头。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是,便只干脆说了结果:“走投无路,诸事难成,若算陈昂北伐,该是没有死,只是困境偷生,至少要几年光阴,才有转机。”
苏淼淼下意识反驳:“胡说,我分明看到陈昂中箭死……”
说刚说到这儿,苏淼淼的口下便又忽的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