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沁不解,准备往回走:
“看来你已经差不多看到你想要的东西了,那这次就这么结束,我们该回去了,记得把钱转到我的账上。”
“等、等等,虞沁,还没——”忒休斯试图抓住虞沁的袖子,继续往边缘去。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光线也扭曲了。
虞沁冷漠地甩开了忒休斯的手,紫色的双眼中此刻冷漠无感情,身体似乎也有点僵硬。她在刚刚迈过那一阶台阶的时候,就仿佛被什么操控了意识,转身朝山顶走去远离了边界。
她的背影和扭曲的光线一同构成了诡异的幻觉,忒休斯的视野中一会出现了紫黑色的色块,一会又仿佛出现了如鲜血般的红色。而虞沁面对的地方,所有的光线汇集在那里,忒休斯抬眼看去,有种被镜子映照的感觉。
就像那双清澈如明镜的浅色眼瞳,世界的神明正无情俯视小丑的挣扎。
“你自己试着走没关系,”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但是要带走我家的孩子,就有点过分了吧?”
忒休斯惊恐地睁大了眼,又一片模糊的记忆被扫清了。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认识苏姨的那一天。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苏芮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明明清澈的眼神似乎变得邪异了起来。
就如现在一样!
难怪没有从邻市来的车,因为这座城市就是世界了,邻市从来就没有被创造出来过。如果不是自己的特殊性,如果不是自己大概率不属于这里,那么所有人都会忽略这个边界和邻市的存在。
为什么虞沁的分析能力却没能看出来通勤的异常,也在此刻有了答案。虞沁作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邻市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而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都会像忒休斯的记忆一样被修正。
忒休斯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她住院时没有告诉爷爷奶奶是真的不愿意告诉,还是说那个时候她也作为半个世界的原住民而被影响了思维,下意识找了正当的理由不回去呢?
();() 在虞沁走了几步逐渐远离边缘之后,光线恢复,一切令人恐惧的事物散去,光芒又一次笼罩了山头。
虞沁回头望去,问道:
“你不是说已经没什么需要探查的了吗,还愣在那里一会可赶不上午饭。”
一滴汗水从额头滑落,忒休斯低下头掩盖自己面色的异常。
“嗯,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
仍然高坐在市中心某楼楼顶的白裙女孩哼着歌,把玩着手里的小玩具。
摆在天台的这些玩具都是一般小女孩的玩具筐里能找到的类型,不过有几款已经很老了,比如其中的一个浴室款的芭比娃娃,这个款式是差不多十几年前在商场里比较火的款式了。
阿黛尔还蛮喜欢这个已经旧了的娃娃,在她还是人类的记忆中,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一整盒的芭比娃娃要她一个月的零花钱才买得起。这个是她眼巴巴看了好久,母亲才给她买的。
其实母亲并不是不愿意给她买,但在孩子的眼里那些讨价还价的行为只让还不懂事的自己伤心。阿黛尔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与过去不同的躯体,与过去相差甚远的灵魂,看向与当时年纪相差无几的手腕时,还能感受到生拉硬拽的疼痛。
这样的玩具,即使当时得到了,开心也少了一半。
现在又有人要把她的玩具抢走了,阿黛尔摆弄着那个芭比娃娃配套的电动浴缸,哼着歌,手指挑动着被她凝聚成线的概念。
光的概念,灵魂的概念,风的概念。三者一起操纵,足够给忒休斯足够的震撼,但事实上目前的忒休斯没接触的也只有光的概念而已。
就像是在幕后的灯光师一样,阿黛尔相当满意自己的杰作。看着忒休斯转身离开之后,她才撤掉了对那边的监视。
这可不是阻止忒休斯寻找真相,既然她放手了一部分那就代表她真的把选择权交过去了,自己不屑于和蚂蚁说谎,既然说到了那就做到。不过现在的忒休斯想白白送死,还要带着她的玩具一起送死,这不好。
();() 这场属于他们的世界还要更多,更多,让她看到满意的结局为止。
……
“前辈——”
“回来了,你的饭在厨房里热着,”米洛尼给了她一个眼神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在对事态度和长相方面她们俩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今天怎么样?”
虞沁脱掉外套拿起了自己的修女服准备回去换,听见米洛尼的问题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像是思考着什么。
“倒是没什么,那个人叫我去了山顶之后又往邻市那半边走了一截,然后突然就回来了,”虞沁抱着手臂,感觉上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就像是浑身被看光了一样。”
“好奇怪的比喻,你的衣服还穿的好好的。”
“是啊,所以只是感觉,大概是我感觉出错了吧。”虞沁把外套放在了椅背上转身回了她的卧室,换上了平常的那身衣服。相比自己的身材有点宽大的修女服,还有见习修女不必要包住全部头发的头巾。
虽然虞沁对自己的外貌有自信,但是把头发全都包进去还要勒紧头皮还是太难受了,稍微把头发放下来一点保暖又好看。
出来之后虞沁发现放在自己放在外套口袋的手机因为收到消息而亮了起来,是忒休斯发来的消息,看来她应该也已经到家了。
“忒休斯来消息了?“米洛尼凑过去看了看,虞沁没有阻拦她,她和对方的聊天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只是简短的几句话,昨天约定的集合时间以及目的地的定位,今天到达之后忒休斯给她发的消息。刚刚新来的消息是来自忒休斯的转账,是作为今天半天奔波的酬劳。
虞沁理所当然地收下了这远比正常薪资要高的报酬,毕竟只是这半天,不光爬山很累,连带着心灵也因为那莫名的感觉疲惫。
米洛尼轻哼一声,目光又不知道飘向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