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行夜立即追问:“明先生能以对小荔枝誓的郑重,也证明衔尾蛇一系列实验室都与你无关吗?”
明镜台却只礼节性微笑,反问道:“祈老板知道,如今悬镜集团的商业版图,有多庞大吗?”
他站起身,有关悬镜集团的战略部署,立刻被投影在墙壁上,徐徐向祈行夜展示。
成千上万的项目,延伸到世界边缘的版图。
悬镜集团的一切令人眼花缭乱,是常人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
迄今为止,悬镜集团在世界范围内的雇员,已经出百万,单是一连串子公司的目录,都足足有一公分之厚。想要理清各级公司、全资子公司、投资公司等等之间的关系,更是没有一年半载别想梳理清楚。
“我掌控着的,是这样的庞然大物。”
明镜台居高临下的看来,目光冰冷:“祈老板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当组织过于庞大,就不再是你掌控组织,而是组织吞没你。”
与个人意志无关。
与所有人的利益有关。
这辆轮船驶向何方,就连船长也不再能完全操控。一个命令下去,会牵扯到无数人的利益,有人想促成,有人想破坏。
“我无法看到每一个最微小角落里生的事,站在云端的人,已经看不见地上的蚂蚁。”
明镜台声线磁性冰冷:“祈老板,我只能告诉你,你所经历并损失惨重,令你愤怒前来找我对峙的那间秘密实验室,是由悬镜集团所属的某个子公司建造。”
“但具体细节如何,为什么没有现是衔尾蛇的实验室,又为什么没有回报……我不知道。”
“如果这样会令你好受一点的话。”
明镜台扬了扬下颔:“我确实担负失察之责。”
一时间,场面冰冷僵硬,办公室内的温度降至冰点。
祈行夜没有言语,只冷着一双眼平静注视着明镜台。
“那么明先生。”
良久,他终于开口:“类似的秘密实验室,还有多少?”
“悬镜集团在你手中十年……建造起的秘密实验室,究竟还有多少,又在哪里?”
祈行夜眼不错珠的注视着他,不放过任何轻微的情绪变化:“告诉我,我就相信你与污染无关。”
从来果决干脆处理敌人的祈行夜,难得因为明荔枝,而愿意松口。
明镜台却微笑:“我不知道。”
祈行夜瞬间皱紧眉头。
“你会记住你此生见过的每一只蚂蚁的姓名吗?”
明镜台神情坦荡,仿佛没有任何隐瞒祈行夜的事:“我记不住。”
“但是。”
他张开双臂,示意整栋隶属于悬镜集团的高耸写字楼,城市天际线在他身后飞跃落地窗,仿佛天空也落在他怀中。
“一如很多年之前,我向调查局所承诺的那样,悬镜集团,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事情,一切坦荡,任由检查。”
明镜台勾唇:“只要祈老板想,悬镜集团从上到下所有资料,都可以向你开放。任何你认为有问题的账目档案,你可以随意调查,我绝不会阻拦。”
“只要你查得到。”
他扬了扬下颔,穿透无框眼镜的视线平静:“就是你的。”
没有半点心虚。
祈行夜皱眉看他,却也只从他面容上得到唯一结论:他并不畏惧。
明镜台所说的,是真的。
经历过无数次风雨颠簸,经受住了数不清部门的查验,就算是最严苛的调查局审核,都安然无恙的通过,并与调查局形成了长达近二十年的伙伴关系……
悬镜集团,早已经是连明镜台自己也无法撼动的存在。
办公室内陷入长久的死寂。
四目相对间,眼神交锋如战场血色,你来我往,互相试探攻击,谁都不肯服输。
等在办公室外的秘书和武装安保们忐忑不安,探头张望,不知道忽然安静下来的办公室内,到底生了什么。
就连远在调查局总部的罗溟,都皱眉疑惑,怎么祈行夜去了悬镜集团?怎么他一直没出来?
别是惹怒了那位著名爱荔枝狂魔,在悬镜集团被杀了填水泥柱了吧?
就在此时,一声终端嗡鸣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办公室内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