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牧然顿了下,没想到店里还有人,讶然抬头。
泪水模糊的视野中,却见穿着白衬衫的青年就坐在自己身边,微笑着看他。
“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像会担心的也左不过那几样。成绩,家长,被否定和无法看到的价值,同学,处不好的朋友关系,暗恋的男孩女孩,被混混欺负。”
青年歪了歪头,笑起来时,像安静绽放的白玉兰。
“但你的不快乐,似乎比那要更加深刻。”
“你在哭的是什么?被那群小混混欺负,伤得疼了,还是丢脸生气了?”
青年嗤笑一声:“但是那些单手能解决的废物,还没有动摇你的资格。”
“你在痛苦的,分明是你父亲教导你的道理实行之艰难,和你所看到的世界之间,差距之大。”
纪牧然有些愕然,没料到竟然会有人对自己说这些。
最关键的……青年说的,重击他心。
他不由得慢慢放下筷子:“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青年瘦削单薄得厉害,穿一件洗得白的衬衫,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苍白纤细手腕,骨节分明,却如玉莹莹温润。
他似乎身体不好,微蹙着眉,说几句话就止不住的咳嗽,肩膀微微颤抖着,脆弱像蝴蝶振翅欲碎。
小城镇人不多,纪牧然大部分都认识。
但他没见过眼前的青年。
那病骨支离,却醉玉颓山的气质,不是小镇能养得出来的。
青年弯了弯唇角,轻笑:“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
“我认识你父亲。”
纪牧然瞳孔紧缩,猛地站起身:“你是我爸的朋友?他真的存在……你见过他?”
青年笑得安静,颔肯定:“是。”
“你父亲纪光,是不可以被提起名字的英雄,黑暗中的长城和生命的守护神。”
纪牧然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在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父亲的事。
这是他小时候做梦都想要看到的,却已经随着长大而逐渐不再提起的灰灭场景。
“再说一点,你再多说些我父亲的事。”
纪牧然急切牵住青年衣袖,颤抖着央求他:“告诉我,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长什么样,做过什么事?他还好吗,平安健康吗?”
他没忍住提高了声调,手下力气也抓青了青年手臂。
青年却只是勾唇,轻笑安抚:“别着急。”
“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聊一聊你的父亲,调查官队长,纪光。”
…………
“ao9?”
听祈行夜问起实验体,枫映堂有些惊讶:“嬴长官把这个也谈下来了吗?”
他不由转眸看向不远处的晏洺席,喃喃:“我倒是知道嬴长官厉害,但我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祈行夜:“?”
他觉枫映堂的语气不对,疑惑问:“ao9有什么问题吗?”
在求助晏洺席之前,枫映堂也只以为,不过是实验室里出来的一批实验体。
特殊,有价值,是远洋控股二十年科技成果的集中体现。
但也就是这样了。
可晏洺席却告诉他——“污染,不会消亡,只会转移。”
枫映堂对污染物的了解,更多来自于国内科研院,接受的是以明言为代表的想法。
污染物确实无法死亡。但只要其寄宿的主体撑不住死亡,它同样也会重新崩解成污染粒子,不会再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
灰尘能做到什么呢?
可晏洺席对污染的观点,却颠覆了枫映堂一贯的认知。
“污染,客观来说它并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而是类似与能量体的磁场。人在死亡后,能量也会从肉。体转移为腐土,另一层级的灵性能量,则会化作鬼魂。”
“污染就是与魂体相似的存在。它是能量,看不见也摸不到。”
晏洺席说:“这也是为什么,寻常武器对污染物不起作用,普通人不借助媒介,甚至碰不到污染物。而最初几年,污染也经常会被认为是闹鬼事件。”
就在枫映堂震惊的时候,晏洺席问他——“所以,衔尾蛇现在在哪里?”
枫映堂想说衔尾蛇早已经被祈行夜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