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将自己的母亲埋葬在记忆中,再不曾提及。
时隔二十四年,当晏洺席再次说起这些时,已经足够平静沉稳,不论当年究竟是怎样的情感,现在都无法再打动他。
可旁听者却心酸不忍听。
枫映堂不由得握紧了晏洺席的手掌,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向他,告诉他,他身边还有自己。
‘晏先生……’
‘不要这样叫我,糖糖。’
晏洺席温和打断了枫映堂,他侧眸,笑着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在向陌生又残酷的审讯官交待罪行,而不是在与挚友闲谈。’
枫映堂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唤道——洺席。
那个太阳渐渐落下,徒留漫天粉紫晚霞的夜晚,两人锁上了病房的门,关了手机,不让任何人能找到他们,躲在只属于他们的一方小天地中,絮絮低语,说起自己的成长,自己的痛苦,所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一切。
晏洺席将曾经沉默在黑暗中的自己,完完整整的挖出来给枫映堂看。
说到声音沙哑,疲惫倦意爬上眼角眉梢,还不肯结束。
晏洺席让出床侧的一半给枫映堂,枫映堂想要拒绝,却被早就关注他的晏洺席握住了手臂,笑问:手臂,麻了吗?
一个姿势保持太久,确实手麻到动不了的枫映堂:…………
他总觉得和其他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不太对,哪怕这是狭窄病床,哪怕这只是单纯好心的休息。
但不论枫映堂绞尽脑汁想出什么理由,都会被晏洺席找到回答,轻描淡写挡回去。
最后晏洺席假作自己伤口缝线崩裂,让枫映堂情急之下靠在床边,被晏洺席一把拉上病床,态度强硬的让他在自己身边休息。
等枫映堂反应过来想要拒绝时,他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鼻尖萦绕着晏洺席身上烟熏与柑橘的清爽气息,身侧紧紧贴着的就是晏洺席,狭窄病床让两个成年男性为了不掉下床去,紧靠在一起毫无间门隙。
热度源源不断从身侧传递来,枫映堂热得红了脸。
他浑身僵硬,不自在的想要找机会起身抛开。
可晏洺席却姿态从容,继续低低说着自己的故事,说起那些阳光与草坪,飞舞在阳光中想要让人保护的美丽蝴蝶,说起实验室冰冷干净的玻璃试管……
好像他们不过是久别重逢的挚友,在只有他们知道的安全秘密基地,说起那些细碎点滴的过往记忆。
说着说着,枫映堂也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被晏洺席的话语吸引去了注意力,忘记了紧张害羞,在他身边放松下来。
分享同一张床,共有彼此的温度。
晏洺席轻轻握住了枫映堂的手腕。
他垂眸,轻声道:糖糖,我没有家人。不过现在,我有你。
所有的秘密都给你,糖给我。
可以吗?
枫映堂不知那晚他们究竟聊到多晚。
只知道他们一直聊到困倦深重,闭眼一觉香甜到天明。
枫映堂一个懒腰还没有抻完,就听到身边传来的低低磁性笑意。
他一睁眼,就对上了晏洺席垂眸望过来的温柔目光。
早,糖糖。
日理万机的跨国大集团掌权人,已经在病床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还不忘为他温着早餐,向他问早。
而他……不仅霸占了威名赫赫掌权人的病床,抢走了重伤患的被子,还要让被欺压的人为他准备早饭。
晏洺席的助理站在门口,幽幽怨怨:‘这是我们老板的医院,我们老板的床——什么人会连伤患都欺负啊。’
枫·十恶不赦·映堂:……如果我说,是你们老板非要拉着我睡的,你信吗?
可还不等他反问出口为自己辩解,就已经羞赧到落荒而逃。
而在他身后,晏洺席放声大笑。
毫无阴霾的爽朗笑声,回荡在医院走廊上,令枫映堂一整个早晨都脸上热度不退。
开会都被人关切询问身体状况。
于是,被强迫回忆起了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的枫映堂,脸更红了。
于是,当枫映堂站在侦探社门口,看着不远处祈行夜与商南明与之前微妙不同的相处模式后,他笑了起来,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