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压力重创的秋白素唇边有鲜血蜿蜒而下,染红了纯白衬衫,可在快灰败下去的干净俊容上,却只有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明亮坚定,死死盯着祈行夜。
“我不会,就这样认输。”
秋白素咬牙,声音阴狠:“祈行夜,我不会让我成长和深爱着的世界,毁在你手上。”
“毁?”
祈行夜挑了挑眉,笑意在唇边逐渐扩大:“我何曾毁掉过你的世界?我成长于现代,曾经向往的只不过是父母俱在的安定幸福。是你们的入侵,将我卷入了危险和黑暗。”
“怎么让我打败黑暗,成为黑暗新的主人,你却反而在控诉我?”
他歪了歪头,轻笑出声:“秋白素,你觉得,我就应该像蝼蚁一样,被乖乖碾压进泥地里,死在第二世界的入侵之下,将现实双手奉上,才算好人吗?”
“可是第二世界的毁灭,是你们咎由自取。”
祈行夜的声音很冷:“你们整整毁灭了六次,从核。战的寒冬再到原始的钻木取火,你们的科技,整整更迭了六次……承载你们所第二世界居民生命的世界,也给足了你们六次机会。”
“但凡任何一次,你们停下自相残杀的脚步,回头看看历史,悬崖勒马——哪怕有一次,你们都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
祈行夜微微垂眸,缓缓倾身向前时,强大的威压同样扑面而来,压得秋白素难以喘息。
“秋白素,不是我在毁灭你深爱的世界。”
“没有从外部被击垮的文明,只有在内部混乱毁灭的种群。”
祈行夜弯了弯唇角,声线磁性低沉:“——杀死你的,是你自己。”
秋白素瞳孔紧缩,眸光晃动慌乱。
他抖了抖唇瓣,想要说什么,却在张嘴时只有血液流淌。
秋白素闷哼一声,蹙眉抬手掩唇,塌下的肩膀在不住颤抖,根本无法承受此刻力量急剧变化的压强压迫。
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被剧烈搅拌般疼痛,血肉之躯的脆弱让他眼前阵阵黑,甚至难以站稳脚步,踉跄后退。
在祈行夜的气定神闲之下,秋白素的狼狈无所遁形。
黑暗席卷世界各地,迅关闭二十三处已经形成巢穴的试验场。
相对应的,第二世界借尼尔·汉克之手,在现实建立的这些屯兵所,也被一一击破。
不仅损失惨重,更因为缝隙被关闭而失去补充的能量。
本来正与污染物缠斗不死不休的特工局,呆愣看着眼前庞大到难以战胜的怪物,被忽然出现的黑暗吞噬。
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怪物,忽然惨叫着哀鸣,剧烈扭动挣扎,却最终还是被黑暗张开大口,毫不留情吞吃入腹。
黑暗取代污染物,却在那些污染机构和武装队伍满心戒备时,扭头离开。
没有任何留恋。
麦克司长失神半晌,才终于意识到——新出现的力量,对他们不感兴趣,也没有屠杀人类的想法。
它似乎只是为了污染物而来。
污染物消失,黑暗也悄无声息的快退场,好像从未出现过。
相似的景象在全世界上演。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探员和居民们,震惊的看到黑暗拯救他们与濒死之际,却又傲娇一甩头哼着变成小煤球,蹦啊蹦的就这样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徒留下劫后余生的人们呆立在原地,半晌无法回神。
“那究竟……是什么?”
“到底是谁,是谁救了我们?”
相同的问题在全世界异口同声响起。
可面对污染物时凶猛可怕的黑暗,却只在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撕碎了污染物后,便扭动着圆滚滚的黑雾转身,化作快乐的小煤球。
小煤球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弹啊弹,消失在人们视野的死角中。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1
一如来时的悄无声息。
而本来在国内鏖战至死,早已经写好了遗书,做好了会以身殉职的准备的调查官们,也惊愕的现,他们本来以为的凶狠敌人,竟然……被一颗小煤球吃掉了??
黑暗打了个饱嗝,懒洋洋一瞥震惊中难以回神的众人,傲娇的甩了甩不存在的尾巴,抻了个懒腰,一转身间已经化作黑雾淡淡消失了。
“那是,那是什么?”
徐台砚跌坐在地,半晌才从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本来污染物已经逼近他,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他甚至都已经能闻到从污染物身上传来的腐朽死亡气息。
可就在徐台砚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却从斜里横冲出一股黑暗,猛烈狂暴的力量将污染物掀翻在地。
黑暗对徐台砚的性命没有兴趣,只狩猎污染物。这些在人类面前耀武扬威的怪物,在真正的黑暗面前,也只是小污污,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就已经被强势镇压,被当做不堪一击的猎物吞噬。
——狩猎生命者,反被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