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纯白的绷带已经被酒水染成淡淡粉红色，可更要命的是，绷带中央，一点嫣红缓缓洇开。
因为怒极之下没顾及收力，6晴舟力度之大，让自己本来已经开始转好的手掌伤势，再次崩开，渗出鲜血。
意识到这一点后，前一秒还算得上从容镇定的曲至星，立刻慌了神，转身呵斥让屋外的保镖去拿来医疗箱。
“知道先生最近心情不好，为什么还要用玻璃制品？”
曲至星不快谴责保镖：“你是怎么做事的，这样的观察力，也能跟在先生身边吗？”
保镖吓得抖了抖，连声道歉。
“杯子是我砸的，你骂他干什么。”
6晴舟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冷淡道：“要换药就快点换。”
曲至星立刻回身致歉。
6晴舟皱眉看曲至星，心中郁气忽然散开了不少。
他扬了扬下颔，冷笑骂道：“滚过来，站在门口干什么？准备让大家看看我有多残忍，你又有多可怜吗？”
“抱歉，先生，是我考虑不周。”
曲至星关好门，大跨步走向6晴舟，在他身边蹲下身，动作轻柔的托起6晴舟受伤的手掌查看。
祈行夜那一刀极深，将6晴舟的手掌捅了个对穿。
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是足以挑断手筋的重伤。
但是6晴舟不一样。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连核设施都跳过了，鬼门关真切走过一遭又死而复生的人……或者说，污染物。
在污染科技下，他已经被改造成为了半人半污染的存在。
这样的重伤对他来说，恢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先生，我知道您很厉害，您接受的那项实验性治疗，更是让您变得与众不同。”
曲至星叹息：“但是，您依旧有痛觉。”
这样对待您自己的身体，您不疼吗？
6晴舟瞪了曲至星一眼：“用你提醒？”
不说还好。一旦提醒之后，疼痛忽然间变得明显，从手掌到肩膀，蔓延的疼痛令他整条手臂都在缓缓抽动。
“抱歉，现实，是我多言了。”
曲至星无声叹了口气，转而开始拆开已经被打湿的绷带。
如他所料，在6晴舟的用力之下，伤口已经崩开，血液顺着伤口缓缓流淌，混杂着酒水微甜的葡萄气味，直冲鼻腔的沉醉。
曲至星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又赶在被6晴舟现之前，赶紧将伤口重新处理好，并包扎妥当。
即便他已经尽量将动作放得轻柔，但还是疼得6晴舟嘶嘶倒吸凉气，皱眉时，眼睛里都带着一层泪光。
“你就不能轻点吗？”
6晴舟咬牙切齿：“你是伐木工不成，把我当不会痛的木头？”
曲至星连连道歉。
他有些无奈，很想直接劝6晴舟，既然知道疼，那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呢？
但看到6晴舟抬手半掩着眼眸的模样，他到底还是心软了下去，什么也没说。
只道：“下次6先生如果生气，可以打我。”
6晴舟怔了下，垂眸看向半跪在自己脚边的曲至星。
结实高大，一身力量的曲至星，此时却低眉顺眼在他手边。
“我的肉厚实，不会伤了6先生的手。或者，6先生如果嫌弃这样太累，也可以让我去砸玻璃，博先生一笑。”
曲至星唇边的笑意一闪而过：“先生不会心疼我，不是吗？”
6晴舟：“…………”
他翻了个白眼，抬手推着曲至星的头让他滚：“把我当什么了？古罗马看斗兽的恶劣贵族吗？”
“你老板我只是个商人，赔本的买卖我才不做。”
他扬了扬下颔，示意曲至星：“你要是受伤，最后医药费还不是我出？”
太不划算。
“是。”
曲至星却像是得到了天大的赏赐，顷刻间，眉眼间都充溢着笑意：“先生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