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以小搏大、以弱胜强的事还少?李清霖此子,三年前就能赤手空拳击杀大轮明王,谁知道今日成长到何等境界?
此子身上,必有大隐秘、大气运!尤其是这三年,居然半点行踪都未泄露,简直诡异到极点!”
黄长岭当然想不到,李清霖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露面过。
瞎子死死盯着面前的残棋,似乎其中蕴含着什么什么奥妙。
“所以你就代替他,做了选择?”
黄长岭目光平视,看也不看残棋上棋子的布局,轻轻一笑,
“嘉灵道人向来跟武盟同气连枝,狼狈为奸。若是让武盟这群丧家之犬,缓过气来,顺利接触李清霖,吸纳入盟,那不是平白资敌?
我以李清霖的身份,结恶清狮潭三山,也就阻了一阻武盟。
到最后,李清霖只能选择投入我继武鱼龙门!”
谈笑中,黄长岭的双眸,始终带着淡淡冷意。
此计不算高明,甚至是阳谋,很容易就被李清霖本人猜到。
但猜到又如何?
能单枪匹马,深入清狮潭三山,还全身而退的武者,放眼全天下,也是寥寥无几。
谁能猜到,他这位继武鱼龙门的门主,居然这般‘不要脸’,伪装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李清霖天赋越强、实力越高,反而证实了劫掠清狮潭三山的,就是他自己。
他就算想解释,想证明,但他与清狮潭三山之间已经生出细微的间隙,大家心底埋下了钉子。
李清霖,无可奈何!
此刻,
天光逐渐黯淡。
瞎子那空洞的眼窟窿,黑黢黢的,白枯头稀疏,大片皱缩的头皮露出来,下面青筋暴露,如同蚯蚓般滚动,显得有些狰狞渗人。
他摇了摇头,不欲在此事上多说,语气幽幽道,
“嘉灵道人不管是出了意外也好,还是故意隐身,冷眼旁观。
他既然不管清狮潭,那我等不妨,让清狮潭更乱一些!
玉虚观和清狮潭的恩怨,持续六百年,也该结束了。”
寒风渐重,乌鸦啼血。
黄长岭闻言,若有所悟,目光闪烁,隐隐有无法抑制的震惊之色。
“陛下是想……”
瞎子没有多说,似乎忘记了黄长岭这个人的存在,一直默默盯着面前残棋。
黄长岭久坐半刻,迟迟不曾迎来瞎子的回答。
最终缓缓起身,拱手后,飒沓而去。
天色越昏沉,到最后黑云厚重,下起稀稀拉拉的小雨。
凄风苦雨,荒凉石林,林下一座破旧棋盘。
瞎子枯坐风雨中,似雕塑。
却见瞎子的下半身,如同树根般,深深扎入了地底。
一股股半红半青的的炁体,从树根中的空腔汲取入瞎子的胸膛。
那里面,有颗盈亏不定,褪色深沉的禁丹,一只早已死去的金乌,深深埋葬于禁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