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可是吕游泰,吕都士,正七品的大官!”
“兀那妇人,刚刚吕大人挽你碰到的衣袖,可否卖于我?我家孩子明年也该入秋闱了,我想沾沾文气!”
马车复又前行。
吕游泰回到轿厢中,脸上还带着温煦的笑容。
但随行两人却噤若寒蝉,脸色苍白如纸。
庄周立刻起身,跪在吕游泰面前,声音有些颤抖,
“大人恕罪!在下也没料到,那妇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当众拦车!”
吕游泰叹了口气,
“为子伸冤,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举,怎么算是胆大包天呢?”
吕游泰的语气有些惆怅,
“天下寒门,都盼着鱼跃龙门,一朝题名,但她的孩子分明有高中的才气,却中道崩殂,死于贡院之中,怎么不让人扼腕叹息?”
庄周闻言,却越害怕起来,脑袋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小人懂了懂了。贡院之中多是科场鬼,都想来讨替身,那妇人的儿子,肯定牵扯到旧怨之中!指不定就是逼奸婢女,包揽词讼,渔肉乡里之辈!”
“查,我一定好好的查!”
吕游泰闻言,脸上笑意更浓。
庄周跪在地上,却一直不敢起身。
一旁的督学官突然开口道,
“吕大人,那李清镜该如何处置?此人才情不俗,我派人暗中接触他,此人却恃才傲物,不愿入幕,言辞激烈,似乎还想走变法之路。
本来忌惮汪绶仁,只是稍稍鬼祟于他,只要不成前三甲即可。
但那李清霖,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吕游泰闻言,脸上笑容渐消,神色变得冰冷起来。
他想起了在贡院之外,李清霖跟自己对视的目光。
是如此的桀骜,如此的猖狂,炯炯如狼,居然敢直视自己,还带着审问的意味?
谁给他的胆子!
“一条狗,居然敢咬自己的主人,犬吠不止,真是聒噪!”
“李清镜先放一放吧,给汪山长一个薄面。至于那李清霖……”
吕游泰嘴角上扬,露出几丝讥讽,
“汪山长不是说,世上有无法被锁住的幽魂吗?别人我不知道,但这李狗,出身寒微,本是佃佣,不过走了大运,才走到今日。他哪里逃得掉铁链缰绳?”
“6县令的调令下来了,过几日就要升迁至州府做参政了,论资排辈,县令之位,舍我其谁?
这几日,先敲打他一二,莫要闹了6大人的升迁宴即可。
汪绶仁可在往丰县呆不久,等城外那位的的事结束了,汪绶仁也会回京了。
到时候,还不是任我拿捏?”
“是极是极!”
“大人所言极是!”
督学官、庄周两人抚掌大笑,面露谄媚之色。
哒哒马蹄走过拱桥。
湖面倒映着对岸斑斓的凤灯,清风拂动,泛起鳞片般的涟漪。湖畔集市人群熙攘,店肆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