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却觉得那一晚生的事情分外诡异。
尤其是其中的一个小吏,把黄苇谋反的证据,放在了姜星火的牢房里。
而姜星火的牢房里,当时题了一很不错的绝笔诗。
另一个,则是纪纲来献殷勤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朱高煦当然知道随着“江南谋反案”的爆,如今南京城外边,早已经杀得人头滚滚。
可还是那句话,你想进步,到底是干实事重要,还是巴结领导重要?
纪纲明显就不是那种埋头苦干的人。
所以,朱高煦也觉得不太对劲。
当这些线索结合在一起的时候。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被父皇窃听了。
感谢“王刀仔”老板的上盟,祝老板事事胜意,年年顺心!
朱高煦点头道:“多谢提醒。”
“嗯。”朱高燧转过了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顺手把值房的门也合上。
朱高煦坐在椅子上愣神,脑海里乱糟糟的。
他之前一直认定了父皇是偏爱自己的,所以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做出“自己进诏狱”这种别人看起来很蠢的蠢事。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赌气兼表态,表明了自己绝对不会对太子之位有所退让。
至于诏狱,待两个月就当修身养性了,谁还总在里面待着啊。
结果事情现在生了转折——皇帝竟不同意他去打仗,甚至派来老三来,还告诉了他这么多。
朱高煦不傻,他当然知道,有些话其实是父皇借老三的嘴对自己说的。
否则,给朱高燧九十九个胆子,那些犯忌讳的话,他也不敢说。
朱高煦此前并未怀疑过某些事情,哪怕李景隆在实在瞒不过去的时候,曾经对他坦言,自己就是朱棣派来跟着听课的。
朱高煦只是认定父皇在当初自己献上了削藩计策后,看出自己受人之点。
因此顺藤摸瓜,让锦衣卫查出了姜星火的存在。
这么说,或许也不准确,因为朱高煦在聘请姜星火讲课的时候,就已经让纪纲查了卷宗。
所以,纪纲早就知道这件事。
而自己在诏狱里的举动,纪纲只要想知道,肯定是能知道的,换句话说,父皇也知道。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朱高煦在那天姜星火被弄丢了,看到父皇怒气冲冲地质问他的时候,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姜星火的存在,早晚父皇都会知道。
但这也没什么,不过是自己私藏姜星火的心思被戳破了而已。
如果父皇不知道,那代表父皇对自己在诏狱里的生活毫不关心,那才会让朱高煦感到失望。
朱高煦细细回想,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李景隆的加入。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李景隆受到了父皇的安排,旁听姜星火的讲课,并且把讲课内容记录下来。
这件事,是他在大朝会那天知道的。
因为在前一天,他曾三次上书父皇关于日本佐渡金矿和石见银矿的事情。
而父皇只回答了他“知道了”、“阅”、“已阅”。
那时候,朱高煦就察觉不对劲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上朝的时候,朱高煦更是彻底醒悟,李景隆就是内鬼。
但是朱高煦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些知识,父皇想知道,他还能拦着不成?
父皇没有把姜星火独占,就已经是考虑到戳破身份人家恐怕不肯说真话了,所以才要借着自己这层关系。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朱高煦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狱中听课,不听课的时候举石锁,要么就看看书。嗯,朱高煦开始主动看书了,虽然很多时候看不懂,但是他会记下来,然后找半步秀才境的姜先生解答。
虽然有时候在朱高煦眼里无所不知的姜先生,其实对某些特定的古籍内容也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妨碍姜星火东拉西扯地忽悠一番就过去了。
大家都看不懂,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错的?
悠闲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而一丝怀疑,始终在朱高煦的心头萦绕。
不对啊!
没了李景隆,父皇是怎么知道讲课内容的呢?
如果说父皇对此完全失去了兴趣,也不可能。
因为朱高煦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姜星火在李景隆离开诏狱后讲的一些东西,也开始在外界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