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王德俭眼下投靠武皇后,但冯宝认为这家伙在皇后心中份量比不过自己,以职权压制完全没问题。
只不过凡事都得找一个理由,所以冯宝提前派人去请李义府,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当然,他也确实有事要问就是。
“听闻李督学上书申斥‘礼部’不作为,言辞犀利,颇有当年风采,着实令人倾慕。”冯宝在“公事房”门前迎接李义府道。
“哪里哪里,尸位素餐者,当受之也?”
“督学所言甚是,里边请。”
客套声中,二人分宾主落座。
“老夫听闻,谢侯之子感染重疾,幸冯侯藏药,得以安然无恙,不知此药乃何物?如此神奇。”
“你倒是消息灵通。”冯宝心里念叨一句,表面上平静无波地道:“此药得之偶然,数量稀少,亦不可再得也,唉,也仅能治疗数种疾病,谈不上神奇。”
李义府没再多问,他认识冯宝多年,知其性子,能说不会藏着,不能说问也无用。于是换个话题问:“冯侯请老夫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哪里敢言‘指教’二字,实有事不明,欲请教之。”
“哦?但说无妨。”
“上,行‘封禅’,朝中扰扰,陛下颇有微词,此事,督学料知晓也。”
李义府颔不答,算作回应。只是心下却在狐疑,不知道冯宝到底想说什么?毕竟此事皇帝陛下已交由中书令许敬宗,旁人想插手也没可能啊。
谁知冯宝却问:“缘何李督学不曾上书?”
冯宝此话一出,李义府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大错!
混迹朝堂,揣摩、逢迎上意,那是他李义府达的根本,可此番“封禅泰山”一事,居然忘了上书表明心迹,实属大意了。
其实倒不是李义府真得忘了,而是他本想着自己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替皇帝陛下解惑,哪知道冯宝在朝堂上,三言两语,用“求同存异”之说给解决了,如此一来,之前没有上书皇帝的李义府就尴尬了。
“老夫……唉……确有疏漏,不知冯侯有何良方?”李义府觉得,他冯宝能提出这件事,应该就有办法解决。
“建言圣人裁。”
“何故?况,事交许中书督办,‘礼部’拟定,老夫能如何?”
“‘礼部’上不能替陛下解忧,下不能酌情处置学堂事宜,此乃过也,理当追责。”
李义府听闻此话,不觉深深看了冯宝一眼,心里非常纳闷。
一直以来,冯宝和谢岩二人除了埋打理“卫岗乡”、“宝庄乡”和“新安县”三地外,几乎不管旁事,更不用说朝堂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人事变动。
但冯宝今日的说法,却令李义府感觉他有心扳倒某位“礼部”重臣,是以沉吟片刻后,问:“上书陛下不难,然论及追责,当落何人为宜?”
“管他何人?‘礼部’上下一体,皆可问罪。”
“嗯……?”李义府先是大为诧异,继而眼睛一亮,恍然明白冯宝真意。
上书皇帝陛下,弹劾问罪“礼部”,那都是官样文章,关键是“礼部”自身有错,没有及时回复关于“精英学院”官员任免权限等一些事务,皇帝李治可以不理会,也可以拿这件小事去敲打那些礼部官员。
按常理而言,皇帝不会管这些事,一般丢给宰相们处理。
可眼下情况有些特殊。
大唐皇帝陛下李治决心赴泰山“封禅”,虽然把事情交给了许敬宗去办,但具体的章程都由“礼部”制定,而“礼部”这帮官员,不见得会完全听命许敬宗,只要他们愿意,总能想出无数的方法拖延时间。
然而,皇帝和皇后可不想等,拖得越久越容易夜长梦多,只有尽快敲定日程,才好进行下一步准备。
皇帝不能无缘无故处罚官员,总得找个明面上说的过去理由,而李义府上书,不针对特定官员,单单指明“礼部”,这对皇帝李治来说就太重要了。
可以这么说,皇帝收到这份上书弹劾奏章,就可以拿捏整个“礼部”官员,谁要是不积极配合拟定“封禅”,即可以此问罪。
如此一来,相信没有哪个官员会傻到这种程度,用自己的仕途,去换取某位朝堂高官的授意。
“妙哉!妙哉!”李义府很快想通个中关节,击掌赞道:“两封奏疏呈至御前,料无人再敢迁延,冯侯良策,果然高明。”
“李督学过誉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冯宝波澜不惊地端起面前茶杯,慢悠悠品了一口,再放下道:“陛下‘封禅’,朝中官员定当随行,怎可没有李公乎?”
“冯侯之情,老夫心领。”
“欸……我等同朝为官,理应相互守望,不知督学以为否?”
“正是!正是!”李义府满脸堆笑,频频颔,显得异常高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