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如此:深宫里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人,而八岁的孩童,也不会有太多需求。
平康鲜少会踏出自己的宫殿,身边的内侍宫女深谙她的脾性,自然是不用平康开口,也知道她想要什么。
如今到延岁山别苑来,没这么人时时刻刻关注着她,新鲜的人与事应接不暇。
迫不得已,平康才选择开口讲话。
许皇后听了,犹如丢了魂一般,她站在原地讷讷道::“原来,原来是我一直耽误了平康。”
“……圣人切勿责怪自己!”太医赶忙出言,“殿下才八岁,若非田猎,也没多少出宫社交的机会。今日开口,完全是机缘巧合。”
“机缘巧合,对。”
许皇后听了,转头看向杜菀姝。
要不是平康又甩下宫人自行跑出去,她也不会碰见杜家娘子,今日也不就不会说话。
这完全是平康自己的机缘。
“一位娘子,”皇后问杜菀姝与刘朝尔,“平康学了一日骑术,可有进步?”
“回圣人,殿下很有天赋。”
刘朝尔诚实回答:“要做到一日精通骑术,那不可能,但年仅八岁就能做到与马驹心意相通,也算是天才。卑职教了她几个控马的技巧,不用多言,她一学就会。”
她是个实在人,直接就把当天上马的事情说了。
许皇后听了先是心惊,随后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
往日里她只觉得平康在学堂里坐不住、谁也不亲近,成日就爱蹲在树下抓虫逗鸟,实在是没有个公主的样子。时间久了,皇后甚至觉得这很丢人,由此她才不愿叫平康离开自己的寝殿。
这么看来,若,若是早日顺着天性,放她出去,会不会好上许多?
要不是杜家娘子,她还转不过这个弯呢。
“既是没学会,就继续教吧,”皇后吩咐道,“特别是杜家娘子,平康喜欢你,你又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让平康多与你接触接触,亦算是沾沾才气。”
杜菀姝倒是没什么意见。
和平康相处,总要比和王幼春、程喜儿之人相处好上太多。杜菀姝是真的觉得自己喜欢这颇有个性的公主。
因而她与刘朝尔大大方方行礼:“圣人谬赞。”
话音落地,皇后还没开口,就见吕梁从外头匆忙赶了进来。
大太监走到官家身畔,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而后就见陆晖双眼一亮,一贯阴沉的面孔中浮现出清晰喜色。
“好!”
他朗声道:“一日折返,果真我大雍的猛士。”
说完,陆晖竟是转向杜菀姝。
“云万里不是先行回来了?”他说,“就在这儿等吧,萧渊将熊皮带了回来。”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
前脚平康会说话,后脚去南山狩猎就将熊皮带了回来,这一天收到了两个天大的喜事啊!
陆晖放话要去猎马熊,如今熊猎到了,他自然不会扣着消息。
官家有意炫耀,那下人自然是把来田猎的官员、子弟乃至女眷,能叫来的,都纷纷宣到了大殿。一时间,别苑恢宏的正殿,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在诸多人的注视下,京城府的指挥使萧渊带头将熊皮扛进门。
庞然的熊皮轰然落地,发出巨响,也是换来了更为猛烈的议论之声。别说是不善狩猎的,就算是赵正德等武官,也是因这马熊的体格大吃一惊。
“官家。”
萧渊风尘仆仆起身,行了个武人礼:“末将等人,将熊皮带回来了!”
陆晖看向那异常完整的熊皮,很是满意。
他难得不吝啬笑容:“云万里何在?”
“卑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