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众人当中,就数孙成墨岁数最大。
“瞅着跟平时好像差不多,就是刚才过去个小叫花子,被人撵走了。”关伟嘟囔了一声,“不过,好像黑瞎子今晚在。”
当家的爷们儿骂骂咧咧地翻了个身,嘴里哼唧着说:“这深更半夜的,谁敲门呐!风刮的吧,赶紧睡吧,明儿我还得上工呢!”
“快到丑时了。”
“就看能不能挺过这一劫了。”
临别之前,他想自己一个人再好好看看这座城。
“哥几个,传信儿,开张砸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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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大气!
钟遇山等人不知道“海老鸮”众弟兄的计划,也不敢多问,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
“咕咕——咕咕——”
“喈喈——喈喈——”
盏茶的功夫,蒙面人重新回到院子里,猛然间垫步凌腰,双手扣住房檐,收臂夹紧,紧接着身子一横,眨眼间便翻上了屋顶。
江小道点了点头,旋即脚尖点地,一屁股坐在马车横板上,扭头吩咐道:“老钟,你们跟着我三叔、六叔他们走。”
怕到极致起杀心,男人看了看自家的老木头门,心想要是一直这么耗下去,对方八成是要破门而入,不如干脆先下手看看。
“哥几个,咱们走吧。”
蒙面人不多说话,抬手一指夫人怀里抱着的三四岁的孩子,冷声说:“把他哄好,别出动静。”
众人纷纷掏出手枪,齐声回应道:“好!”
在这伙人当中,有砸窑经验的,只有江城海、李添威和孙成墨,但那经验,归根结底是当胡子的时候积攒的。
无奈的是,男人的柴刀还没来得及举起,黑漆漆的枪口就已经怼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随着钟鼓楼的那边的声响越传越广,白家大宅的门房里,黑瞎子壮硕的身躯从里面走了出来。
“别偷懒啊!都给我机灵着点!”黑瞎子来到宅院门口,大声训斥道,“别老扬了二正的,听着没?有什么事儿,马上通知我!”
“黑哥,你放心!有你在这,咱们心里也有底,肯定啥事儿都不会有!”
正在闲话的功夫,忽听见头顶上“扑棱棱”一声响,却见一只猫头鹰落在了院门口的树梢上。
“哐啷!”
黑瞎子脸色一变,声音丝毫不减,还继续骂道:“妈了个巴子的,你他妈还教训起我来了,用得着你们操心么!”
夜猫子歪起脑袋,没听懂,看样子十分警觉。
江小道也笑了笑,打趣道:“得了吧,你们这帮老登才赶紧把招子放亮点儿吧!”
终于,夜猫子似乎现了什么,于是立刻俯冲下去,“扑棱棱”一声,落在了丁字路口的一棵老榆树的树杈上。
众人连忙陪上笑脸:“黑哥说的对,黑哥说的对!”
民间传闻,猫头鹰能闻到死人味儿,是为报丧之鸟。
江城海的眼角里露出一抹欣慰,不愧是“海老鸮”的儿子!
这老哥的大嗓门,像是一口洪钟一般,震得大伙儿耳膜嗡嗡作响。
“嗯,三哥,咱们也差不多该出了吧?”
男人拎着柴刀,提上板儿鞋,壮胆来到门口,又问了一声:“谁呀?”
然而,对方只顾敲门,毫无回应。
紧接着,夜猫子再往前飞,忽然间把头一歪,惊奇地现一座老房子的屋脊上,竟然蹲着一个三十啷当岁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杆长长的物件。
妇人连忙抱起孩子,躲在男人身后,战战兢兢地说:“而且,这敲门声,不是院子里的大门,咋好像咱们房子的门啊?”
“咋了,你来给我报丧啊?”江城海轻声问。
“喈喈——喈喈——”
“妈呀,孩儿他爹,你可千万别去,万一是贼咋整!”
蒙面人眉头紧锁,一脸不耐烦地朝里屋看了一眼。
当妈的一叫,怀里的孩子也立马哭出了声。
树梢上的夜猫子如同触电一般,“唰啦”一声,疾飞远遁,只留下两片羽毛。
恰在此时,耳听得城内的钟鼓楼上,有鼓点儿声敲响。
“他妈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从炕上跳起来,在夜壶旁边寻来一把柴刀,“媳妇儿,你看着点孩子,我去看看。”